央广网北京9月10日消息 今天是第37个教师节。七一勋章获得者、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校长张桂梅,和往年每一个今天一样,对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又一个从早到晚与学生相伴的寻常日子。

 

张桂梅囤着奶茶宠学生

张桂梅:姐姐帮帮忙呗,教室上课让姐姐送你去,四楼,去吧!

记者:张老师,她有点想家?

张桂梅:她是农村的独生女,不是这个县的。

记者:她是不适应?

张桂梅:绝对不适应,高一的,哄了一个早晨。

记者:你买的这奶茶?

张桂梅:我买的,我给她泡奶茶喝。

9月4日,云南华坪女高。159名高一新生已经开学13天,有两名学生因为不适应办了退学,偶尔还会有学生哭鼻子。

张桂梅:你别管她,别理她,我就领着她干活。班主任把她领给我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那阵儿你问她没有用,你问她干嘛!我正在查课呢,就跟着我,关灯、关灯、关走廊灯,跟着我从二楼走到了四楼。她手里拿着馒头没有吃,进来我就关灯,发现关灯关错了,再开。开了以后,我就准备点奶茶,不吱声,我就把奶茶哗啦哗啦给她泡上,她不哭了。

喝了奶茶,平复了情绪,这名学生回四楼继续上课,进教室前看到走廊的灯亮着,她先一一关上,才进教室。在女高学生的心里,奶茶是张校长宠她们的一种方式。

高三36班体育委员毛世伶:那一次给我们全校都买奶茶了。高一军训的时候,我们那时候高二,就因为张妈妈给高一的学妹买了饮料,我们高二、高三的就有点不开心。她就问我们想喝什么,有个师姐就说想喝奶茶,张妈妈就给我们全校一人买了一杯。

张桂梅:她们拿着奶茶就“哇”,就没声音了。我算账算错了,我以为500多块钱就够了,结果要5000多。因为那个茶我也没喝过,那个烧仙草我根本没听说过,十几块钱一杯。她们让我签字,我说签什么字,不就500多块钱吗?她说啥500啊,5000多!会计气得要死。

自那以后,张桂梅在办公室囤了速溶奶茶,不光给学生喝,她自己也偶尔喝。

张桂梅:肚子痛。

记者:要再吃点药吗?

张桂梅:不吃了,时间(间隔)不够,再吃就不对了。

记者:下腹痛吗?

张桂梅:下腹疼。

记者:您的奶茶喝了吗?

张桂梅:喝完了。

记者:喝完是不是能舒服点。

时而严厉,时而安慰,张老师管学生有一套!

双手缠着膏药,右上臂的肿瘤鹅蛋大小,上下楼必须得侧着身子、扶着栏杆,虽然腿脚不便,每节课她都会去查课,2楼到4楼的9个班都看一遍。上午9点40的大课间,中饭、晚饭、宿舍里的晚自习……张老师都会提前提着她的小喇叭去等同学们。

张桂梅一天要吃六次药,坚持陪在学生身边

张桂梅在给自己贴膏药,膏药每天换一次

张桂梅:快点!老师把大的地方都扫完了,你们就清理一下就行了。快点!要不就喝自来水。

张桂梅:信不信?信不信!

学生:信!

张桂梅:信就快一点!一人一瓶自来水,让你们喝自来水……

记者:为什么张老师那么骂你们,你们还乐?

学生:那是对我们的爱!

记者:其实不是骂,也不听着烦?

学生:感觉特别亲切……

周日上午的大课间,打扫完操场后,张桂梅特意把高一学生组织到了阶梯教室。华坪女高完全是封闭式管理,学生只有周日有两三个小时的外出时间,8月底的那个周日,高一的不少学生都没按时回到学校。

张桂梅:你现在是不是女高人?

高一全体:是!

张桂梅:现在大家都是女高人了,我有个问题要跟大家商量一下。如果不想读的,在这儿确实不适应的,现在就跟我说。别等着一会儿你爸妈来接你,你跟他们耍脾气,肚子疼、胃疼、牙疼……反正身上哪个部位都可以疼。用不着疼,不适合大家就说。我们的党和国家在养着我们,全社会在帮忙,资助着我们,三年能给你家节约6万多块钱,这些钱你就能拿着读大学去了,这是经济账,大家都要会算。

张桂梅在给学生分析利弊,讲清道理

台下坐着150多个十五六岁的短发女孩,她们的张校长举着绿色的小喇叭站在台前,晓之以理。

张桂梅:我们要不要爱情?我们要,但不是现在。你们现在有爱情吗?先暂停一下,暂停一下,你考到大学里,清华大学里什么样的帅哥没有啊,急啥啊,别着急,先放一下。他要老是缠着你,你就说我们校长要找你约谈了。

这一回,下午两点前,同学们都已按时返校。张桂梅给了高一新生一个月的时间,适应学校的学习、生活节奏。这届学生的入学成绩不错,多数人对女高的管理模式早有了解,入校前也有心理准备。夏钰淇和李春晓的志向都是学医,一个想去武汉,一个想去重庆。在她们眼里,女高是奋斗的起点。

夏钰淇:这边的生活比较规律、比较紧凑,周围的人都在学习,你不学就觉得对不起自己。高中生就应该苦,因为苦尽甘来。

李春晓:自己适合在这里锻炼一下,以后走出社会,再遇到困难,觉得自己肯定会挺过去的。

提升高三,难上加难

相比稳住高一,更难的是提升高三。高三三个班新学期都写了“我们的誓言”,每位同学签名,摁了红手印,收在张老师的办公桌里。“前路崎岖,仍有微风可穿过荆棘;深水幽暗,仍有荧光可照亮海底……”在张桂梅眼里,这届高三的生源欠佳,能不能把更多的学生送进好大学,她有点心里没底。

高三学生的誓言书

弓着腰,把高三一周内的两次测试成绩按分数段一个一个数出来。下午课间,同学们打扫教学楼的卫生,张老师心里有点着急。

张桂梅在数各个分数段的人数情况

记者:我觉得您好矛盾啊,对这些孩子轻不得也重不得。

张桂梅:不说也不行,但是说重了不行。对于这些孩子,你不能一个个说,集体说。

记者:她们是不是特怕被您拎出来单独训话。

张桂梅:对,我一般不单独拎。

张红琼老师从2008年9月,女高建校时就来任教,眼见着学校从只有一栋教学楼,慢慢建成了硬件设施齐备,师资逐渐增强,升学率年年攀升的学校。当年“元老级”的教师只剩三位,张红琼老师今年带高三地理。

张红琼:这是我第14个教师节,我希望我的教学能力能进一步提高,我希望我的学生在明年的高考当中能考出更好的成绩,考上更好的大学。

愿新老师都能成为张老师的“宝”

今年华坪女高进了6位新老师,学校教师一共有50名。今天是满仕祺老师人生中的第一个教师节,他从云南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后,就在非洲驻外,曾是一家央企的翻译。

张桂梅:这个人是我们捡的一个“宝”,去年疫情,他就没回去,辞职正赶上我们招老师,就来了,教英语。

满老师现在教高二两个班的英语,去年刚结婚,他就从丽江市到了华坪县。

满仕祺:曾经跨越山海万里去援建非洲,如今站在三尺讲台立德树人,我觉得不枉青春,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女高最吸引我,让我留下来的就是女高的精神,顽强拼搏、不屈不挠。我确实看到了我们的一些老师,甘于奉献、不辞辛苦,把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奉献在女高的教学工作上。另外就是女高的学生,真的有很多次那样的瞬间,我看到她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和渴望求知的眼神,会触动到你,让你想要去把你的一切奉献给山区的教育事业。

高三学生深夜还在下苦功夫

教师节=继续奋斗

教师节,在华坪女高这里,只是365天中非常普通的奋斗的一天。她们的节日,一年中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

张桂梅:过什么,就是上课,谁给你过节,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就行了,我们从来没过过节日。

记者:教师节的时候,女高的学生给您送过鲜花?或者有过什么表示吗?

张桂梅:她出不去,她也没那个钱。顶多老师来上课了,她就说,老师节日好!其他不会。家长要是给送点吃的,学生分给老师,就悄悄地、偷偷地分,我知道了就说,还回去!孩子们本来也不容易。

学生洗了校服,干脆晾在张老师办公室的长椅背上,张老师就打开电风扇给她们吹干;她和三个学生住在宿舍楼三楼的第一个房间,睡觉前,她会先给三个“舍友”的床喷上驱蚊液;有个高一新生不愿意加入大课间跳集体舞的队伍,午餐结束后,张老师会再去看看她是不是也没吃午饭……

张桂梅老师和三个学生住在宿舍里,这是她的床铺

张桂梅:是孩子们延续了我的生命

虽然学习强度很大,从早到晚,都被张老师催着“快点”“快点”!但她和学生已经成了彼此的依靠。

李平杨:这么好的学校,我为什么要走?有张老师这样的人陪着我们,就最苦的三年,我觉得挺幸福的。现在高三,晚上也是她在陪着我们,早上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学楼,为我们开亮整栋教学楼的灯。

张桂梅:我们这个学校,我是想面对我们大山里的女孩的。让大山里的女孩一直飞到最高处的,希望你们能撑起那座山、能撑起那片天,能成为我们共产主义真正的接班人。

总台记者:郭静 李健飞 刘黎 李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