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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报道:在太阳山村,感受反贫困的中国力量

2017-06-23 11:08:00来源:中国农业新闻网-农民日报

  陈长水向本报记者(左)介绍投资造地和建设农光一体化光伏发电情况。陈军军摄

  董延须在自家窑洞前。

  太阳山的孩子们给““六一六一””表彰会助兴表彰会助兴。

  本报记者吴晋斌

  从一个70岁还有梦想的老人说起

  5月11日上午9点半,70岁的董延须推着一个独轮车,从村北的远处走来,车上放着两个塑料编织袋,编织袋里装满了旧矿泉水瓶子。走到村委会门口时,被正在给村里清扫卫生的冀保富老汉拦下打趣。

  “吃上不走走,肚子会不舒服。”董延须夸张地拍了拍肚子。那天是我在山西省汾西县永安镇太阳山村驻村的第13天。67岁的冀保富是我驻村后采访的第一户人家,已经很熟。经冀保富介绍,我很快就和董延须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被邀请到了家里。

  这是一个还有梦想的老汉,也是一个很会“营销”自己的人。几句话下来,我就知道了他的前尘往事。

  “身份证上叫董延顺,其实是弄错了,我叫董延须。我这人能吃苦,年轻的时候肯出大力气。孩子们现在都成家了,去年老伴去世后,我也没和他们住,一个人过着自在。”

  50多年前,闹灾荒那年为了吃饱肚子,董延须从老家河南迁移到山西,在山西霍县(现在的霍州市)什林铁矿当了工人,后来觉得工资太低,不如种地,就在河南老乡聚集的太阳山村安家落户当起了农民。

  “今年,我想翻修一下我的窑洞,九斤(村主任李九斤)带着人来看过了,说是这情况属于危房,改造了国家能补。有个包工的说两万四可以大包,国家补一万四,我自己凑个一万就够了。”我大概明白了董延须那么夸张地拍肚子,其实是想遮掩捡矿泉水瓶子的真实意图。

  从董延须老人家里出来后,我一直在想,这个从年轻时就在与贫困不屈不挠斗争的老人,怎么到了70岁还敢有住新房的梦想?

  想着想着,我忽然明白了——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有村支书陈根水、村主任李九斤、第一书记曹雪峰、包片镇干部陈青华、乡党委书记王成等这些我在太阳山驻村期间渐渐熟悉起来的面孔,而这些基层干部的背后是从中央到地方对扶贫攻坚必胜的信念和各类帮扶政策的精准到村、到户、到人。

  所以,董延须完全可以有这个梦想。尽管,他的这个梦只是中国梦的十几亿分之一,小到微不足道,但凝聚起来就是国家意志下的中国梦——中华民族的复兴梦。

  也正是在那一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久居城市的我,怎么到了这个村庄开始变得心静如水、乐不思归?

  是力量!是来自贫困最基层的、反贫困的中国力量!它在吸引着我,感动着我,从感情上俘虏着我并入洪流、一起前行。

  再从太阳山的村史讲起

  太阳山过去一直是个自然庄,历史很短,大概100年。地处山西临汾霍州市、汾西县和晋中灵石县交界。解放前山东、河南等地的难民逃荒过来,陆陆续续地聚居在了这个山头上。

  土地都是有名有姓的,他们刨个坡坡才能吃个窝窝,只能自己开荒种地,繁衍生息,慢慢地形成了陈姓、李姓、董姓三大姓聚居的一个村庄。直到现在,村里村民户籍还分属三个地方。太阳山小学校长王富平说,一直到学校撤并之风兴起前,当时的太阳山小学还是霍州派一个老师、汾西派一个老师。

  1980年时,太阳山村人居住的还是半山腰上挖的土窑洞。支书陈根水说,埋过世老人时,偷块砖也得去朱家山,吃的水要从五里外一个废弃的小煤窑去提、去担,往家拉一汽油桶水要四五个小时。

  “村里的人大部分没念过什么书。2003年入党时,组织上问我获过什么奖励,我想了好久,小学五年级时当过三好学生。”那一年,陈根水41岁。

  恶劣的生存环境并没有阻止太阳山人前行的脚步,借力党的政策,用勤劳和智慧逐步改善着居住环境、饮水条件、受教育权利。后来因为交通和产业的因素升格成了行政村,并将朱家山自然村并入。

  新时代精准扶贫以来,2016年年底太阳山村还剩下的63户194口贫困户建档立卡,通过养殖产业扶贫、光伏产业扶贫,实现整村脱贫,变成了一个宜居、宜业的村庄,今年,正规划建设宜游村。

  陈长水造了2000亩耕地,植了30万株树,打了6口井

  “45年了。”6月1日,我离开太阳山村的那天,中国教育报记者高耀彬到村里来看我,63岁的陈长水开着车拉着我们路过他家时,高耀彬对院里一棵郁郁葱葱的槐树产生了兴趣,开始猜测树龄,陈长水脱口而出。

  这个细节再次告诉我,这个14岁就向贫困说不的人,从1984年时成为农民企业家,到现在还是临汾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那是有道理的。

  “那块地400亩填了160万方土,那块地300亩填了140万方土。”这么多年来,陈长水每年要拿出二三百万元填沟造地,而且村里已经打了6口井,每块地都实现了可浇灌。这些年下来,他一共造了2000亩地,哪块地用了多少方土,他门儿清。乡亲们愿意种的,就紧着乡亲们种,乡亲们不种的,他就植了树。“每年都要种个一两万株树,这些年一共种了30万株,有刺槐树,有核桃树,有扁桃树。”

  “当年,全村成块的地,最大一块就是四亩,现在我们三百亩一块的、四百亩一块的都有了。”

  陈长水11岁时丧父,当时最小的弟弟才几个月大,到14岁弃学去煤矿打工开始养家,土地之于陈长水,之于这个移民过来的家族和村民有着更深刻的意义。

  “不管你山东的,还是河南的,不管你是姓李的还是姓陈的,我们都是乡亲。”就是这个朴素的共同富裕想法,改革开放后的山西实施“有水快流”的煤炭开采政策,1984年陈长水投钱,其他7户投力,村里挖出了煤炭,成为改变太阳山人命运的第一个产业。

  这桶金源于陈长水在煤矿、火车站打工和给同蒲铁路灵石段修建工程运送石子的积累。八股窑挖出煤炭后,陈长水定了个政策,每人承包一年、领几户乡亲,轮流赚钱盖房。三年的时间,乡亲们陆陆续续搬离了土窑洞,住进新房。

  他们还议定每吨煤炭里抽出3元积累打井钱。1991年,陈长水出资12万元,承包的洗煤厂单位资助8万元,为村里打了第一眼深井,全村解决了吃水难问题。后来,赚了钱,他投资800万元修通了太阳山村通往108国道的3公里路。

  这些年,太阳山、朱家山的孩子在村里上小学,国家管午饭,企业管早晚两餐,校长王富平说,经济条件好的进城念书了,在这里念书的都是相对困难的;来村里小学教书的代课教师,陈长水的公司每月补贴450元,多干一年,每月增加100元,最近又要给老师们涨300元。村里十几个老人扫扫路、修修树,公司每人每年给发12000元。

  “没有陈总,两个自然村的村民打工的走一批,上学的跑一批,早就散了,现在95%的不出村就可实现就业。”村主任李九斤说。

  讲讲太阳山的精气神儿

  5月12日下午,我从太阳山村步行三里路去了朱家山自然村,走着走着到了朱家山农田的坡底下,碰见一个70岁的老人。

  “他们忙,顾不上看,我老了,这点儿用还是有的。”

  老人叫任黄兰,孩子们都已成家,分别在陈长水的洪昌公司和大户的养殖大棚里打工。她去地里是替孩子看看玉米出苗了没有。

  回到住处,我翻看李九斤给我的资料,上面这样写:任黄兰,女,户内1人,年事已高,无劳动能力。

  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坚持做一个有用的人,这个老人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5月4日,我去李根旺家时,这个个头偏矮的年轻人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憨厚。聊着聊着,我发现,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年轻时养肉鸡赶上雪灾,赔得没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但是,一直在积攒力量,思谋翻身。

  心气高,也琢磨事。他不仅在洪昌公司干饲料搬运,没活干时和妻子养蛋鸡,卖土鸡蛋,在自家土窑洞的老院子里坚持走绿色养殖道路,用优质优价的方式,通过在省城的亲戚将土鸡蛋销往了太原。

  在土鸡蛋上站住脚之后,他又盯上了特种养殖蓝孔雀,不仅吃透了国家准许养殖的政策,还在闲余时间了解了种苗和市场。

  “将来他们办农家乐,搞乡村动物园,我的孔雀是个稀罕动物,他们就会买我的,来吸引游客。”

  所以,汾西县政府办公室的扶贫工作队进村入户时,李根旺早有准备,提出了想让工作队支持他养蓝孔雀的要求。

  5月11日,我从董延须家出来后,看见打扫完卫生正在路边歇凉的冀保富老汉。我告诉他,见过他大儿子冀红伟了。冀保富跟我说,冀红伟告诉他,想自己创业,小儿子离婚后跑到黑龙江打工,走了三年。他觉得这是把小儿子叫回来的一个机会。现在形势这么好,弟兄两个搭伙干个啥也能赚钱,趁现在还能拾掇几个钱,要赶快给小儿子娶了媳妇。

  “以后,我要把路边种上花儿,这一片那一片,美化起来,把路上的砖都弄成古代的那种灰砖。”没读过多少书、不认识几个字的陈长水把繁体字叫成香港那种字,把中式古典风格叫成古代那种砖,但是一点也遮蔽不了他心中的梦想。

  5月18日,在去汾西县老爷顶古迹的路上,陈长水说:“吴老师,我们这里以前挖出过宝贝,据说有1000年了,说明太阳山以前兴盛过。我们现在又处在盛世,太阳山肯定能超越当年,再兴旺起来。”

  在太阳山的日子里,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贫困户都对美好生活充满向往,都有自己的小梦想,这种向往,在党的政策撬动下,正变为反贫困的中国力量。

  相当于花几千万买了个和乡亲们一起致富的模式,值

  “李金成在企业抓鸡呢,李根平拉鸡呢,李玉旺喂鸡呢,李根旺搬运饲料呢,李根银拉鸡粪呢。”驻村的第二天,李九斤在我住的宿舍里,掰着指头介绍太阳山村贫困户的就业情况。

  陈长水的煤化集团关停后,他又投资建设了一个年产20万吨饲料、屠宰3000万只肉鸡和年产6万吨有机肥的洪昌公司。这个企业年销售额有10亿元,利润却不到5%,但是带动效益好。

  有经济实力的陈海新为洪昌公司养鸡,每只鸡能赚二三元,每个养鸡棚可以增加两个就业岗位。今年,陈海新承包了村集体的养鸡棚,贫困户冀红伟夫妻两个给他养鸡,两口子一棚保底工资是7000元,一年可出栏5到6棚;太阳山村、朱家山村有十几户买了车辆,拉鸡送饲料跑运输,每户年收入能到10万元。

  “焦化厂让关停,我没向国家要一分钱,咱已经靠党的政策挣下钱了,要那么多干嘛。没钱不行,给孩子留多了是害。”

  “听党的,跟着政策办企业,给乡亲们谋福利,这是我干了30多年企业的经验之谈。全国的城市里没我的房,全国的银行没我的钱,我的钱都投在了太阳山,我的存款就在太阳山。”2001年,陈长水重新回到太阳山村办企业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养鸡前三年没赚到钱,但是我学到了大集团的模式,相当于花钱买了个经验。人家华为花6个亿买模式,咱这也是。这个模式能让我和乡亲们一起赚钱,就值那个钱。没有模式胡搞,乡亲们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结果你垮了,坑的就不是自己了,把乡亲们也坑了。”

  陈长水讲不出那么多大道理,但理儿是相通的。一如习近平总书记讲的那样,发展产业是实现脱贫的根本之策,要把培育产业作为脱贫攻坚的根本出路。

  陈长水学到的模式,首先是建立了和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同是劳动密集型的企业,不仅创造了800多个就业岗位,还拉动了相关产业如交通运输业和饮食业的发展。目前,村口有三个饭店,最大的一个一年的利润要达到20万元左右。

  这个模式成为了太阳山产业发展的力量,也成为了全村及周边村子脱贫致富奔小康可持续发展的支撑力量,也成为太阳山人反贫困的支撑力量。

  说说中国力量在一个村庄的精准发力

  “看着这来钱的板板,心里就敞亮。”冀保富说。“光伏让我过上好光景。”正在身体恢复期的贫困户赵爱芳说。

  2016年,汾西县政府办的扶贫工作队在太阳山村包村帮扶,创造出了精准到人的办法实施户用光伏发电项目。全村63户贫困户,以贫困人口为单位,以户为单元进行了安装。每口人1.58千瓦,每人6块280单晶光伏板,都安装在贫困户自家屋顶,不适宜安装的就近放在本家和邻居家屋顶,贫困户获得感特别强。去年年底并入国家电网,电表就在院子里,到村民刘贵平家采访时,他特意搬来梯子让我看他家发了多少度电。

  这个项目,整合了三个政策实施,一是光伏扶贫的国家优惠政策,其次是社会扶贫的资金,中国证监会扶贫基金投了126万元,第三是贫困户自筹的94.3万元,用的是金融扶贫政府贴息贷款政策。

  2016年,太阳山村的集体经济破零,上级拨了80万元光伏扶贫资金建成了一个100千瓦的村级光伏发电站,一年可以给村集体带来纯收益12万元;还给了“百企千村”60万元的产业扶持资金,建成了一个万只肉鸡养殖棚,一年可给村集体带来2.5万元收益。

  在太阳山的日子,我看到的是中国力量在一个村庄的精准发力,及其带来的新生机新活力——

  村里的新幼儿园已经建成、老人的日间照料中心也已建成。我了解到国家投资150万元的太阳山小学改造工程也将在暑期开工。

  而这些的背后是一群默默奉献的干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共产党员。

  5月23日,没打招呼,我去了李九斤家。我到太阳山村的第二天和他聊天就得知,去年,他领到的工资是9000元,还是这几年最多的。在太阳山的日子,“很忙、在开会”是九斤留给我的印象。陆陆续续聊过几回,他总是在说,要给村里再争取个产业项目,老百姓不敢干,我们村干部带头干,要给朱家山自然村实现户户通水泥路什么的。

  支书陈根水说,有了好事,九斤都紧着当年没选他的人,焐热了不少人的心。有个贫困户告诉我,当家的(丈夫)身体不好,出不了大力,九斤给找了个巡道工的活儿。九斤当了主任后,给村里办了不少事,这个人不自私。

  所以,我很想知道,李九斤自己的日子过得怎样。刚进院子,他爱人正好出来,我问:“九斤在家吗?”

  “你在家能找见他?我都找不见。”

  加了李九斤的微信后,他的微信昵称很特别,叫“帮助别人、快乐自己”。

  所以,知道我快离开太阳山村时,九斤跟我说,走之前你去我家,我让我老婆给你做顿饭。我很想逗他,你能不能吃上都两说,还招呼我呢。但还是忍住了。

  根水书记和九斤主任的团结和默契,以及两个人为了给老百姓办事贴人又贴钱的风格,在我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有一天,我在根水书记办公室喝茶,他在新疆办铁厂时,跟福建同行学会的泡茶、喝茶习惯,一直带到了太阳山。

  “你这是老茶头啊。”“嘿嘿,你喝出来了?”“你这图了个啥呢?9000块钱还不够你喝茶

  呢?”我故意揶揄他。

  “我父亲去世早,受过穷,知道穷是啥滋味,小时候想拿劳动换别人的东西,活儿干完了却换不来,心里受过伤。现在国家要来帮乡亲们,我们有啥理由不帮帮乡亲们呢?还有,镇里的王书记(王成)也拧得紧,说干好了成绩都是我们的,有了责任他担着,资金什么的他想办法,不好好干也怪不好意思的。”那一天,陈根水从念念不忘的小学老师北京知青胡志军一直讲到小时候的伤心往事。

  说的都是家长里短,听起来都是使命和担当。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精神抖擞

  以前的“六一”前后,北京有个工程咨询公司都要派十几个志愿者来住上一周,给太阳山小学的孩子们上上课,发个书包送个文具,一起过儿童节。

  2016年底,太阳山脱贫后,这个公司就转移了支教帮扶村庄。陈根水怕孩子们失落,和校长王富平商量让我多留一天和孩子们过一个“六一”。

  “以前来的人多,轮不上我讲话,今天我多说几句。孩子们,不要失落,说明我们太阳山比有的村庄好了,说明还有更多的孩子等着他们帮扶。”那天,太阳山党支部、村委会给每一个孩子发了一个精致的水杯。看着幼儿园孩子们扭着小屁股跳舞的样子,陈根水不时地转过头来对我说,“看着亲吧。”

  从衣着和打扮上,你已经根本看不出这些孩子和城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因为,信息传递、城乡同步已经将城乡的时尚一体化了,这是中国力量使然。

  记得端午节那天下午,我坐火车去临汾回母校山西师范大学向老师求助的时候,我对老师说,“不能只让孩子们上语文和数学,要给孩子们一个学音乐、学美术的机会,也许将来就会有一个刘欢、有一个徐悲鸿是从太阳山走出来的。”

  “咱们村要报集体经济发展试点项目,我让咱第一书记曹书记发给你,你给看看报的合适不?”6月7日,我离开太阳山第7天,九斤主任打来电话。

  “你看完了,来,你给陈青华书记说说你的意见。”再次打通电话后,九斤又说。没有一句客气话,全是自己人的口吻,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非但没有离开太阳山,而且已经深深融入进去……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精神抖擞。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把人打动,除了中国力量。这种力量来自太阳山,来自中国的每一个太阳山。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本报记者吴晋斌拍摄

编辑: 孔明
关键词: 太阳;光伏产业;1980年;1000年;中式古典风格

特别报道:在太阳山村,感受反贫困的中国力量

陈长水向本报记者(左)介绍投资造地和建设农光一体化光伏发电情况。这个模式成为了太阳山产业发展的力量,也成为了全村及周边村子脱贫致富奔小康可持续发展的支撑力量,也成为太阳山人反贫困的支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