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了康健民先生新近导演的《深深眷恋》后,我这个年近八旬的白发老头,心里却总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特别想和年轻的朋友们,共享一段悲欢忧乐、唏嘘泪满襟的情感。
一幕悲欢唏嘘泪,深深眷恋铁锹拿。
林森树茂三生守,护苗松青百姓家。
野漠风沙披晓绿,荒洲雨露映朝霞。
老根珍惜传承美,西北催开四季花。
(一)故弄玄虚未必拉风 共情人生忧乐本色
宛如一股清流缓悠悠,深深眷恋久久绕心头,是导演与观影受众唠家常、平铺直叙演绎电影情节的独特艺术风格。

这部电影很难看到为了刺激眼球,故弄玄虚制造冲突悬念,而是创新突破了影像表达的老旧窠臼。《深深眷恋》另辟蹊径,刻意清风化雨,实话实说人间悲欢忧乐,独树一帜领风骚。电影真实解读了一个植树造林治沙、诉说悲欢忧乐的民生故事。电影中的主人公,祖祖辈辈颠沛流离四处难寻活路,走西口只好留居在这天荒地老的风沙野漠苦苦挣扎,还是难逃饥不择食的悲惨命运。新社会号召植树造林,发动组织群众整治山河,自力更生改变现状,人人欢呼雀跃意气风发。但要复活不毛荒漠,忧患之处可谓千千万万。而命运一旦操于人民群众自主之手,千辛万苦久久为功乐从中来。植树造林治沙为的是活地种庄稼,人们才会有了生活的希望和奔头。纵观现今一般导演艺术最难能可贵之处,就是在叙实写真黎民百姓,朝夕相处、不甘命运现状的日常境遇中,直面人生惨淡经营的生活本色真实,引发共情。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矫揉造作的跌宕起伏、冲突悬念,只有温和表现的一些人与人之间司空见惯的是是非非,却彰显了“一把铁锹、三代‘疯子’植树造林”,惊天地,泣鬼神的沧桑之变。只有社会与时俱进的变迁,只有纪录片式的历史写真,让那些刻意混淆今昔是非的跟风轻薄宵小,羞愧无颜。接地气,扬大气。草根荒漠绽新绿,“守土守心守传承”,观众从电影画面意象的顺其自然表达中,无不感受到内心波翻浪涌、听惊雷般的情感震撼,从始至终都禁不住悲喜唏嘘泪满襟!

(二)人生路上风雨情 浓淡写真说今昔
电影以农家小屋昏蒙的晨曦里,国林、国森兄弟俩呈现的中景画面,轻轻蘸水擦拭弟弟干焦巴巴、黏着的嘴唇,连接浸润后慢慢张开嘴巴的近景和特写镜头,让观众一下近距离感受到了兄弟俩自幼就身处多么严酷的生存环境。这组影像表述,看似平常,却是整部电影作为开场序幕引人入胜的神来之笔。
塑造英雄、苦难叙事、戏剧化冲突,往往成为影视创作惯用的一般套路。电影《深深眷恋》对表现真实感孜孜不倦的刻意追求,构成了全片的基调与底色,是真正吸引观众眼球,令人心潮起伏欲罢不能的成功范例。

在那遍野荒漠、风沙蔽日的年年月月,一个由父亲充满期待取名为国林的孩子,从父亲手里接过了一把铁锹。国林从大队记工员慢慢成长为一名村支书。国林、国森兄弟俩从未忘记祖、父辈的念叨所寄予的期盼,从小就和父亲一道,为实现祖祖辈辈守家改命的夙愿,成了终身植树人。父子三人起早贪黑挖坑种树不止,从不懈怠。国林后来娶妻生子,其父又再次为孙子取名树苗,并演绎了一段庆祝小孙子满三朝抓阄,恰巧抓到了铁锹把的民俗风情。国林哥俩和父亲,甚至只有在大风大雨连家门都不能跨出去时,才会偷闲酣酣地睡上一觉。电影画面类似这样的情景表述,从头至尾都犹如散文诗,浅唱低吟,声声入耳,光影和韵,向观众完美诠释了草根平民心灵深处,一样生生不息地涌动着滚烫的家国情怀。
国林挥锹与乡亲们迎着飞沙走石,齐心协力掘开的一个个沙土坑,栽种的一棵棵小树苗,一同洒下了辛勤汗水;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朝朝暮暮植树造林治沙;国林夫妻兄弟顶着骤雨狂风,不屈不挠的拼命以身护苗;黎民百姓热爱生活、追求改变生存现状的企盼;村干部与村民群体在共生相依的向往过程中,那些司空见惯的纠纠葛葛。这一组组真实生动鲜活的影像情境,构筑和深化了电影的主题思想,突出了主角人物的心路历程与淳朴形象。电影看似轻描淡写的表述,却深刻展示出人的生命与树的生命,相守相望的生活本色,令人思绪万千。
(三)特写画面与多组群象交相呼应 清淡写真共细腻笔触融合和谐
《深深眷恋》电影创作团队的审美趋向,从导演表达、摄影美学、声乐旋律节奏与画面色彩浓淡的情绪把控,到整体结构布局,坚持以真感人、以真共情。这种千方百计执意追求真实感的理念,成了全片的运作内核,始终不偏不倚,深情歌颂了一群平凡而又伟大的治沙人。

地处晋蒙交界、毛乌素沙漠边缘的山西右玉县,昔时荒漠风沙遮天蔽日,广角镜头拍摄的寂寥旷野,让观众领略到了一望无际的苍茫莽莽。黄土高坡凋敝的窑洞、土堡和堆垒拱门,向观众吟唱着一曲曲古色古朴古韵的悠悠往事。治沙人灰蒙肤糙但又憨厚坦诚的音容笑貌,与他们植树造林、改天换地后,荒漠变绿洲的勃勃生机和漫山遍野锦绣,和谐融合,形成了对照鲜明的自然反差之美。
这些浓淡写真的影像画面,以及主题音响配合演绎出的那些不屈不挠的主角人物、村民群体的质朴形象,观众无一不在观影同时,享受了一顿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丰盛大餐。
一把铁锹的特写,多次闪现于各时段影像情节。类似人、景、物的特写场景,与众多叙事的组合画面交相呼应,增强了整体的连贯性,丰富和深化了这些内涵的真情实感。
“植树人”“好人”“疯子”,这些看似参杂褒贬的纷纭众说,其实都是对治沙人以顽强意志,催生荒漠变绿的精神礼赞。

为了补白和推进剧情,电影别开生面,通过电视访谈现场与内外场景变换组合演绎,让《深深眷恋》的故事越发有声有色、丰满完美、感人肺腑。
特别亮眼的是,电影在接近尾声处闪现出一幅虬枝苍然的老树根雕。这一特写画面,堪称整场电影的“片眼”,它承上启下,“守土相心守传承”,寓意深远。
(四)电影人与治沙人相望相守,拳拳之心连观众之心,呼唤清流
《深深眷恋》犹如当下电影百花园里涌动的一股清流。如果说山西右玉县黄土堡的村民们植树造林治沙,演绎了一幕幕人的生命与树的生命,相守相望的动人故事,那么这部电影的创作团队,也体现了与植树造林治沙群体同艰共苦、相望相守的精神风范。
深入荒漠边远地区的穷乡僻壤,殚精力竭不辞艰辛地从事电影创作,编导、摄影、制片和场景调度等全体相关工作人员,都要面临严峻考验。时间不长,运作周期短还好说,风餐露宿、精打细磨、相互商讨切磋、反复折腾的长期坚守,还真是一件极为不易、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听知情人说:这部电影从开机到最后封镜完成,前后经历了一年多时间,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带病坚持是常事。大家心手相牵,无怨无悔,甘苦共尝。野漠涌清流,浸润写新绿。一幅清新亮眼的巨幅山水丹青国画,今天终于可以呈现在大家面前。

百密一疏,瑕不掩瑜。观后个人寻思,1:电影表达创新,以电视访谈与内外场景交叉组合的那一段,虽然精彩纷呈,但略显冗长,节奏似乎更紧靠整体律动一些。2:国林扛锹带领群众队伍前行时,剪辑点没能找得很准,把身姿摇摆稍带张扬表现出来了,使人不由自主地回味,有“高大上”之嫌。
总之,我很赞同杨蔚然先生撰文所写:电影《深深眷恋》是一部有温度、有深度、有力量的现实题材佳作。“从宏大叙事到个体共情”“从写实到美学融合”,让治沙故事超越了单纯的治理叙事,是生命与生命的彼此滋养,风沙中的生命史诗。(黄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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