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企业家夜读》是一档面对企业家群体及关心、关注这个群体朋友们的阅读朗读节目。每周六、日晚八点,我们都会相聚在电波里。本期的《企业家夜读》,柠檬微趣董事长兼CEO齐伟将朗读美国学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所著《反脆弱》的片段。

  齐伟,北京柠檬微趣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2004年和2006年分别获得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学士和硕士学位,曾就职于微软亚洲工程院,参与全球首个关键词技术服务平台建设。2008年创办柠檬微趣,专注打造精品的休闲文化娱乐产品,推出多款热门手机游戏产品。

  风会熄灭蜡烛,却能使火越烧越旺。

  对随机性、不确定性和混沌也是一样:你要利用他们,而不是躲避他们。你要成为火,渴望得到风的吹拂。

  我们不只是希望从不确定性中存活下来,或仅仅是战胜不确定性。我们的使命是驯化、主宰,甚至征服那些看不见的、不透明的和难以解释的事物。

  有些事情能从冲击中收益,当暴露在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下时,它们反而能茁壮成长和壮大。不过,尽管这一现象无处不在,我们还是没有一个词能够用来形容脆弱性的对立面。所以,不妨叫它反脆弱性。

  反脆弱性超越了复原力或强韧性。复原力能让事物抵抗冲击,保持原状;反脆弱性则让事物变得更好。

  大自然不只是“安全”的,它还能积极地进行破坏和更替、选择和重组。每当随机事件发生时,仅仅做到“强韧性”显然还不够好。从长远来看,哪怕只有一点瑕疵的东西也会被无情的岁月所摧毁,但我们的地球却已经运转了大约40亿年了,很显然,仅仅依靠强韧性是完全无法办到的:你得需要多完美的强韧性才能阻止一个裂缝最终引发整个系统的崩溃。鉴于不可能存在这样完美的强韧性,我们需要一个能够不断利用随机事件、不可预测的冲击、压力和波动实现自我再生的机制。

[美]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反脆弱》

  反脆弱帮我解决生活中的焦虑

  我之所以选择塔勒布的《反脆弱》,是因为这本书能解决现在大家生活中经常提到的一个热词——焦虑。不管是创业、育儿、工作、生活,这本书都提供了一个系统性的思考。

  2017年我在清华南门的万圣书园逛书店,在一个很醒目的位置看到一本书叫《反脆弱》。当时我拿起来翻了几页就知道和这本书相见恨晚,整夜把它读完以后,我发现它跟我原来很多的人生经历和思考有深度的契合,而且它更加系统深入和提纲挈领。

  这本书里有三个关键词——脆弱、强韧和反脆弱。听起来比较抽象,我举个例子就比较好理解了。如果我手里有一个球,一扔下去玻璃球碎了,它就是脆弱的;如果是个钢球,我一扔下去,没反应,说明什么?说明它是强韧的;如果我手里是一个弹球,一放下去,一下子弹得比原来还高了,这叫做反脆弱性。

  读到这本书,我会反思我自己的创业历程。我早年创业的时候,遇到困难就有一些同事离开。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个程序员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齐总,我觉得你做事还不错,但是管人差点意思。”这对我来说,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羞辱。后来我就去反思,平时除了思考业务,还要考虑一下同事们对生活的追求,对产品的期待等。我后来就把这些事情做了很多调整。所以经过这件事以后,公司人员的稳定性获得了极大提升,我们的人员流失率在行业里属于比较低的。

  另一方面,我们原来跟一家世界500强企业进行合作,在有一次合作的时候,他们因为种种考虑,把我们的分成比例降得很低。我原来情绪上非常难以接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在会议室里面熬过几个夜晚,才把这件事快速地做出来。后来我想明白了,这种事情是因为我们实力完全不对等。在经历了这一次比较大的冲击以后,我们后来决定自己研发产品,自己发行产品,这才有了我们后来《宾果消消消》的推出和进一步的发展壮大。当时我们跟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合作,并且还有基本的收益。我想,如果没有这样一件事,我们可能不会迈出这么大的步子。

  一路逆袭的求学生涯

  我来自湖南株洲的一个小山村,在村里读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小升初时就想考我们县最好的初中,结果没考上,这对我来说当时也是很大的打击。后来我想没关系,就继续在乡下读初中,更加勤奋地学习。三年以后,我再参加中考,也是继续考这所中学的高中部,也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这一次我不仅考上了,还考了我们县的第三名。

  我们当时高中是寄宿的,一个月才能回去两天。我的班主任老师也很厉害,高一的时候,为了说服我立下考清华大学的志向,他特意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我家里,待了三天两夜跟我和我父亲聊,翻来覆去就一个议题——别放弃,一定要考清华!因为在我之前,我们中学已经有七八年没有一个人考上清华北大了。我的班主任老师跟我说了一句话,对我影响还挺深的:只要身体不伤元气,就应该拼命学习。

  当你相信一件事情,比如我认为我将来能考上清华,这种相信的力量特别大。我那时候每天真的只需要睡四五个小时,三年时间都这样,每天中午也不用睡觉,精力特别充沛。我天资一般,但是我通过努力可以不断地把这些东西弥补回来,我最后高考考了670多分,是我们省的第九名。

  然后我就报了清华大学,专业怎么选呢?我当时没有任何概念。在那以前我基本上没用过电脑,当时我们班里面有个同学的哥哥是在北京搞计算机的,他就说计算机很好,让我报计算机系。所以我就把原本要报的化学专业改成第二志愿,把计算机填成第一志愿,因为我分数比较高,后来我就被计算机系录取了。

  这个故事还没完,后来我从事计算机领域的工作,又出来进行计算机和互联网相关的创业,当年我那位同学的哥哥,也就是我们清华的师兄了,他成了我的天使投资人,而且还获得了比较丰厚的回报。

  我高中三年学习虽然非常忙碌,在外界看来很辛苦,但我自己本身很快乐。后来创业也是一样。我发现创业成功的未必是那些天资很好的,却是那些能够坚持不断地去自我学习进化的这么一类人。

  我到了清华以后,有一个特别神奇的缘分,唯一一次做家教,我教了一个清华附中初二的孩子。课程结束以后,我还经常跟这个小孩联系,问他学习怎么样,我教他的方法管不管用。后来没过多久,这个小孩邀请我去他外公家,他说他外公外婆也是清华的老师。然后我去了以后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创办人凌瑞骥教授。后来他就跟我聊了很多事,最后落脚点就问我英语学得怎么样,因为大家都知道,农村来的孩子一般英语会比较薄弱,凌老师是在教会学校学的英语,他的英语真是一级棒,他就教我英语,指导我去多看英文的专业书。讲到编程序,他当时给我举了个例子,编程序的水平跟飞行员一样,飞行的时间决定了你的飞行水平,而编程的代码行数决定了你编程的代码水平。

  我自己的人生路基本上就是遇到了困难失败了,我不放弃,坚持三年,然后我又会发生一个小逆袭;要是又失败了,没关系,我又爬起来继续,这段经历其实就是打造了一个反脆弱系统。

 

  创业 与祖国共成长

  2004年9月份到2006年7月份我在清华读研究生,那时候主攻的方向就是今天特别热的人工智能。2006年毕业时我就顺利地加入了微软亚洲工程院,当时做的是广告平台的项目经理。当年我只投了这一份简历,没给任何其他公司投,经历了大概五轮面试,当时微软亚洲工程院在全国总共就招了三个人,我是其中一个,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时间久了以后,慢慢地我也觉得我不想过那种一眼就看到底的生活,我觉得还是要出来创业,更能实现我的人生理想。所以后来我就提出离职,当时总部的总经理跟我说,你别创业,来美国,马上给你发通知,你直接从中国就转岗到美国来,薪资会从20万元涨到60万元,也能去顶尖的科技企业总部工作。看起来很诱人。

  但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我就去对比了我们清华的在两边的学长学姐,我看看两边的学长学姐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哪边更加从容和自信。很快就得出结论了,还是在国内的更从容和自信。今天我也再次证明了一件事,就是与祖国共成长,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有一些机会,是因为祖国也在大力发展,这波机会和浪潮就是在中国。另外,我觉得我们是在国内受教育培养,我们的根还是一直在中国,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们也应该把我们的聪明和智慧留在国内,也更加符合我的内心。

  我刚创业的时候有个理想,我应该做一个把广告变得更加高效,而不是总打扰别人的这样一个项目,其实我们当时的产品方向过于宏大,也超过了我们的驾驭范围。干了一年之后,把师兄投资给我们的第一笔100万元花个精光,我们总共才挣了3000块钱回来。我们后来就在2009年下半年寻找出路,在迷茫的时候,2009年正好有一款特别火的游戏叫“植物大战僵尸”,当时真的是缓解了我很大的压力,打完游戏以后我突然在想,游戏是不是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的基因决定了我们做不了那种很重的游戏,我们还是以休闲类的游戏为主,而且我们当时就走差异化路线,既然这些游戏开发者都是男性,做男性游戏,我们就反过来做女性用户。直到今天,消除类游戏还是我们业务中很大的一个类别,也是我们公司人力投入最大的一个赛道。

  我们选择这个类型跟当时我读到的一本书有很大关系,就是《人类简史》。那里面讲到一个概念“农业革命”,这么多的杂草里面只有少数的东西会存活下来,像水稻、土豆、小麦这些东西,最后成了农作物。看那本书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启发,每一个手机屏幕就是耕地,这片耕地上面将来也是只有少数东西会存在。农作物的特点就是我今年种了明年还能种,后年还能种。所以我们判断消除游戏就跟农作物一样,这个东西十几年前就有人玩,今天全世界还有几亿人每天玩,未来还会持续地玩。其实我们想做一个能长远发展的公司,所以我们当时就选了这个赛道,并持续地耕耘。

  我不觉得我们短期一定要去搞个爆品,要发大财,这不是我们的追求。我们是更稳健地一个产品一个产品把它做好,然后这件事可以做很多年,我们也不用那么焦虑,我们非常从容。

  扶智和扶志打造扶贫的反脆弱系统

  我们公司有40%多的女员工,这在科技公司里面绝对是非常少见的。其实女员工是一座被低估的金矿,她们是休了几个月的产假,但那几个月产假真的是去培训了。因为她们生完孩子之后,要解决孩子的问题,还有母女关系、婆媳关系、夫妻关系等要处理的问题复杂性陡增。我们发现,女员工但凡生完孩子的回来,战斗力都暴增。其实女员工去休产假,实际上去参加了一个公司不用付钱的高级别的培训。

  我们是知识工作者,我觉得最核心的是尊重。我们在这方面的事情干得越好,员工的工作投入产出会越好,这是一个良性的互动关系。所以在这个维度上,我们都是想尽办法去多做一些事情。我一般平时在公司的时间分配,有相当一大块在人事这个模块。作为大家长,怎么把家庭给经营好了,需要花比较多的时间和心思。

  谈到扶贫,我觉得现在我们党中央提倡的扶贫要跟扶志和扶智相结合,一个是志气,一个是智慧。如果只扶贫,只给他钱,有些人可能会变得依赖,其实培养的是一个脆弱的人,哪一天你不支持了,他就崩溃了。第二就是“扶智”,就是智慧的“智”,这相当于打造他强韧的体系,就是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具备自己的一技之长之后,就彻底地摆脱了贫困,而且是永久性的。第三是“扶志”,就是志向的“志”,这就是反脆弱的领域了。贫困并不会让我觉得我很脆弱,被击垮了,而是让我有更大的对成功的渴望,我要去做出更大的事业,这种原动力实际上是推动了今天很多领域的创新创业。

  跟内蒙古喀喇沁旗王爷府蒙古族学校的联系,的确是一个很有缘分的事情。2017年12月我跟北京市西城区青联来到这个学校跟他们进行座谈,后来又去了一个贫困户的家里去看孩子,我决定负责这个孩子直到大学毕业的学费,再后来我就跟学校保持了一定的联系。我想,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我就拉上了我们党支部,一起去做整体性的活动。

  我们后来又发起了一个“点亮梦想”的活动,收集好多孩子们的梦想卡片,有的人说,“我要一个显微镜,我要去观察世界当科学家”;有的人说,“我要舞蹈服和鞋,我想去将来当个舞者”。我们公司的党支部,还有其他同事都一起去回复卡片,买这些礼物,让孩子们发现外面有人会关心着他们,关心他们的梦想。我觉得人生一定要对未来有想法、有信念,这样他就会敢想敢干,而不会只是局限在“我的现状就这样了”。每个人都不应该被周围的环境所定义,他应该去自己想他的人生应该怎么样。

  我资助的那个孩子也给我很大的惊喜,她原来非常内向,有一些自卑、害羞,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互动交流,她慢慢感觉到除了爷爷奶奶给她的关爱以外,其实还有我们北京的叔叔阿姨们也会关心她。我有一次也带着我自己的孩子去到他们家里,让我的孩子跟她一块去互动、一块玩,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感到她越来越自信。

  我后来想了一下,我为什么会比较乐观和阳光,是因为有很多人在意我、关心我,而且也给我一些指点,让我更好地成长。所以我也就能从她那里看到我当时的一些影子,我也希望她将来不断地成长、成才。这就是我们以一个点打深、打透,同时以此来激发她周围的人,再不断地往外扩散,我们希望做出这样一个示范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