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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墟山歌摭谈

2014-06-26 11:40:00  来源:中国广播网  说两句  分享到:

  文/张舫澜

  芦墟山歌源远流长,是吴歌(吴语地区民歌民谣)中的一个重要支脉,是民间艺术中的瑰宝和奇葩。她是民间口头文学,扎根在吴文化的沃土上,生生不息,靠口授心传,代代相传,流传至今。芦墟山歌,顾名思义即是芦墟地区人民自己的山歌。说得更具体一点,芦墟山歌是植根在吴江境内,以芦墟为中心,用芦墟方言演唱,以芦墟、莘塔、北厍、金家坝、黎里等地为主要流传区,并辐射周围乡镇及毗邻地带的一种民间歌谣和民间文化遗产。

  芦墟山歌历史悠久,但产生的确切年代至今未详。根据几位民间老歌手的说法和他们所唱的山歌词,都公认汉朝张良、韩信是山歌的老祖宗,相传张良曾在汾湖①流域传唱过山歌。而几种地方志、典籍及诗话、竹枝词中的记载则始于明,盛于清。清乾隆《吴江县志》(卷三十九,《声歌》篇)中对芦墟山歌就有这样的记述:“其辞词音节尤为独擅,其唱法则高揭,其音以悠缓收之,清而不靡……其词多男女燕私离别之事”。清代至民国一直到解放前后这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是芦墟山歌的全盛时期。此时名歌手辈出,他们传唱并创作了大量优秀山歌作品,这些作品在民间广为流传。芦墟被公认为“山歌之乡”,遐迩闻名。

  田家自有天然乐

  芦墟山歌的题材是广泛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方志上说其“词多男女燕私离别之事”,即长歌或短歌均以演唱情歌居多。特别是长歌多半叙述封建时代青年男女的私情,他们大胆追求恋爱、婚姻自由,具有强烈的反封建意识。演唱这些山歌的歌手又主要是旧社会的长工及贫苦农民、渔民等劳动者,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最能体验生活的艰辛和困苦,唱出来的山歌富有真情实感,故民间有“真山歌,假曲子”之说。平时,他们在插秧、耥苗、罱泥、踏车、收割、摇船、采菱、采莲、捕鱼等多种劳动中,常边干活边唱山歌,或隔田隔港放声对歌,此起彼落,十分闹猛,其乐无穷。他们唱劳作、唱苦难、唱风俗、唱古人、唱花名、唱心事、唱私情……这样用以抒发自己的内心情感,又可消除疲劳,调节精神和体力。著名女歌手陆阿妹就唱过这样一只小山歌:“带唱山歌带种田,勿费工夫勿费钱,自家省得打瞌睡,旁人听听匣新鲜”(见《中国·芦墟山歌集》第20页)。对此,旧时当地文人的竹枝词中亦多有描写,如:“隔浦莲歌唱夕阳,田田荷水弄清香”(明沈宜修《分湖竹枝词》);“一曲吴歌高复低,行行踏歌日欲西”(明邢侗《拟竹枝词》);“不愁素足行人见,杂坐联歌踏水车”(清李绂《吴江竹枝词》);“最爱秋来齐荡桨,采菱歌又采莲歌”(清吴鸿振《竹枝词》,见《国朝松陵诗征》)等诗句。每年夏季晚上乘凉,也是唱山歌和对山歌的好场所,可以自娱自乐。家住汾湖北岸葫芦兜村的清末南社田园诗人张都金就以夏晚酒后纳凉听唱芦墟山歌为乐,并即兴作诗咏赞:“暑夜乘凉酒半醺,豆棚瓜架话耕耘。田家自有天然乐,两岸吴歌响遏云”(《葫芦吟草》:《乡村销夏杂咏》之三)。过去,芦墟山歌手逢到一年春秋两次的“庄家圩猛将会”,每年中秋节前接连三天三晚的“迎神赛会”,更是大显身手,通宵达旦,斗唱山歌。还有,位于芦墟汾湖滩东侧的刘王场,旧时每隔二至三年都要举办一次赛歌盛会,四乡八邻的歌手云集,观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彻夜不绝。各路歌手各显神通,放喉高歌,对歌赛歌,一决高低,盛极一时。

  悠悠一曲《五姑娘》

  长篇芦墟山歌《五姑娘》是我国19世纪江南农村风情画式的民间叙事诗,是一部反封建的史诗。全诗长达2900多行,流传于江、浙、沪交界的汾湖流域,有150多年的历史。故事发生在吴江芦墟的汾湖北岸、三白荡边的方家浜杨家墙门,五姑娘和四姑娘因父母早亡,受到恶兄杨金大、恶嫂“辣椒心”的百般虐待。四姑娘发现“辣椒心”有奸情,恶嫂就暗下毒手,把她卖往他乡,五姑娘便成为恶嫂唯一的眼中钉。邻村姚家埭年轻力壮的徐阿天,到杨家做长工,被恶嫂看中。但贫穷纯朴的阿天在劳动中与孤苦伶仃的五姑娘同情相怜,产生了真挚的爱情。恶嫂妒恨在心,挑唆杨金大赶走阿天,并要逼死五姑娘。幸好四姑娘从远方逃回家乡,救下胞妹,让五姑娘与徐阿天逃奔外乡,并设计火烧磨房,自焚身亡。三年后,在洞庭西山岛建立家庭的徐阿天,因前去接四姑娘陷入贼手,蒙冤被害。五姑娘寻夫回乡复仇雪恨,杨家起火,恶兄恶嫂被烧死,最后五姑娘在悲愤中投河自尽。

  相传长歌《五姑娘》是出于清道光、 咸丰年间(1821~1861年)号称“歌王”的杨其昌之口。据《江苏省例藩政》记载的《同治七年(1868年)江苏巡抚丁日昌查禁淫词小说》的应禁书目中,赫然列入《赵圣关山歌》《薛六郎偷阿姨山歌》《杨邱大山歌》等目。其中《薛六郎偷阿姨山歌》即是《薛六郎》,又名《载阿姨》。《杨邱大山歌》则是《五姑娘》的别名,“杨邱大”就是五姑娘之恶兄“杨金大”。“邱”,又作“愀”,芦墟方言含贬意,即“恶劣”。今传本《五姑娘》是以著名女歌手陆阿妹口述记录的。

  一方风情一方歌

  一方人物一方情,一方风情一方歌。芦墟山歌植根在文化底蕴深厚的汾湖流域,汾湖之水滋润着芦墟这片沃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民间歌手,并产生了富有浓郁江南水乡韵味的山歌曲调。

  芦墟山歌有着固有的曲调。多少年来,歌手们在演唱山歌时为了表现各种不同的生产、生活状况及其情感的抒发,演绎成各种不同的曲调,使其旋律、节奏各不相同。又因歌手的师承及各自不同的嗓音条件等因素,又形成了不同的艺术风格和特色,但从总体上说,有其内在的一致性。总之,芦墟山歌的曲调是丰富多彩的。

  芦墟山歌在音乐唱腔上,主要的曲调,也就是基本的曲调有:响山歌、落秧歌、大头歌、急急歌、小山歌五种。

  响山歌:又名“滴落声调”“呜哎嗨嗨山歌”。此调起首高亢嘹亮,悠扬动听。起兴的第一句就能很快地把远近听众的注意力抓住,然后声音慢慢“跌”下去,像溪水从源头骤然而下,又似屋檐水“滴”下,有时又如阵雨从天而下,然后悠悠流淌。曲调的整体是优美的,也是深沉的。芦墟叙事山歌中常用此调。平时罱泥、摇船、耥稻等劳作,或者出会献歌、夏夜乘凉盘歌,也要唱这个调子。响山歌一般一个人唱,也有对唱。此调容易随口自编自唱。好的歌手常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触景生情,即兴口头创作。著名歌手陆阿妹在这方面更为擅长。在她晚年,还能根据不同的来访者或者不同的场合,当场即兴编成“响山歌”来表达她的心意,以歌代话,令在场者折服。可见歌手能根据各自优势,用此调自由发挥。但在某些音节上,各有其特色。

  落秧歌:又名“种田山歌”。旋律铺展,优美动人。顾名思义,该调一般在落谷、插秧时唱。但庙会上或对歌、赛歌等歌咏活动中用得也多。此为一人领唱,一人或多人“撩”(和唱),此起彼落,气壮势足。陆阿妹曾说,小时出去唱山歌,如演唱落秧歌,总是她父亲孙华棠领唱,她和兄长孙启龙两人“撩”(和唱)的,常赞声不绝。60年代,陆洪奎、赵永明两人赴苏州、吴江会演及芦墟公社三级干部大会上多次搭档演唱落秧歌,效果亦颇佳。

  大头歌:又名“埭(dài)头歌”。气势磅礴,节奏感较强,略具劳动号子韵味。一般在耘苗、耥苗时唱。但在对山歌和迎神赛会等大场面上也唱。此为一人领唱,一人或多人“撩”(和唱),中间兼有合唱,雄健浑厚。在以前,蒋连生、蒋廷山等老歌手搭档演唱大头歌,是他们孙家浜上的“拿手好戏”。

  急急歌:又名“急口歌”“急急鼓”。此调句式自由,节奏明快。曲调之名,即可知其旋律之快。一般在踏水车、摇船及乘凉时唱。但在对歌、赛歌场中也常见。在演唱叙事山歌的精彩段子时,歌手往往用“急急歌”来传递和抒发主人公的思想感情。唱此调类似戏曲中的“快板”,要一连唱几十句甚至一二百句,紧紧连接唱念,一气呵成。唱者需具备一定的演唱技巧,才能自如地唱完全曲。陆阿妹、张阿木两人演唱《五姑娘》中各具特色的《绣汗衫》,蒋连生演唱《鲍六姐》中的《六姐绣条大手巾》,是急急歌中的精品。

  小山歌:又名“平调”。此调由“响山歌”演变而来,但唱时不带“呜哎嗨嗨”。旋律略平,声调略低。但有的歌手,用在叙事山歌的悲伤情节中,唱起来如诉如泣,近似“哭调”。也有演唱长歌时,为情节发展的需要或为简约曲调,往往以“响山歌”和“小山歌”两种曲调穿插演唱,恰到好处。

  除了上述五种主要曲调外,芦墟山歌中还有汾湖山歌(又名“流亡调”)、点香山歌(又名“拜香调”)、吴江歌、叫卖山歌、叫化调等几种,也各有其特点。

  芦墟一带还蕴藏着一种古老而特殊的民间仪式歌谣,叫“赞神歌”,简称“神歌”,是吴歌的重要一脉,是芦墟山歌的重要组成部分。《刘猛将神歌》是芦墟赞神歌的代表作。现芦墟渔民中有相传五代传唱赞神歌的“旗伞社”,目前由沈毛头、沈天生两人分别主持两个神歌班,活跃在各种庙会上。汾湖北岸庄大众、杨洪兴、金永升等老歌手还能演唱“岸上派”的神歌。

  芦墟山歌,正是通过上述几种喜闻乐见、风格独特的演唱曲调,得以代代相传,深受群众欢迎。

  (作者张舫澜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江苏省吴歌学会副秘书长、苏州市民间音乐研究会副会长、芦墟山歌社名誉社长)

  注释:

  ①汾湖古称分湖,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越分界湖。汾湖位于江苏吴江和浙江嘉善交界。一半属浙江,一半属江苏。

编辑:刘敬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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