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研究人员发现了一张张之洞与中外使臣在南京两江总督署的煦园石舫上的合影。说起“总统府中张之洞”，总还有点穿越的意思，总还有沧桑的观感。

　　南京两江总督署的煦园石舫，张之洞等清廷官吏与英法德日等国官员合影，摄于1900年。

　　这张百年旧照更多地承载、蕴含着一份时代兴废、家国沧桑的深长意味。

　　民国南京总统府旧址，原为清代两江总督署所在地；康熙、乾隆皇帝南巡时，此处均为皇帝“行宫”。其“西花园”（今煦园）处，有一座营建于乾隆年间的石舫，曾获御题得名为“不系舟”，可视之为清帝南巡之纪念物。如今，新近发现了一张张之洞与中外使臣在这座石舫上的合影，说起“总统府中张之洞”，总还有点穿越的意思，总还有沧桑的观感。

　　新近发现的这张晚清旧照片，有多位清廷重臣与外国使节在此“不系舟”上合影，张之洞居中，最为引人注目。该照片为法国私人珍藏，据藏家透露，照片摄于1900年，照片中间，从左至右分别为郑孝胥、张之洞、奕劻等清廷重臣，两侧所列为英、法、德、日等国使节及相关人员。

　　据史料记载，张之洞曾两次署理两江总督，在南京有过十余年的督政生涯。光绪二十一年（1895），张之洞代刘坤一督两江。光绪二十八年刘坤一病逝后，他充督办商务大臣再署两江总督。他赞同刘坤一等首先兴办师范学堂的设想，于翌年正月初八，再呈《创办三江师范学堂奏折》，获朝廷批准后，旋聘请杨觐圭为学堂监督。他还亲自与有关方面议定学堂经费和生源。为规划学堂建造规模，安排教学内容，又派专人赴日本考察、学习，并在南京设立三江师范学务处。光绪二十九年九月，三江师范学堂开学。该学堂既是南京第一所高等师范学校，也是中国最早建立的高等师范学校之一。光绪三十三年，张之洞离开南京，调任军机大臣，掌管学部。可见，自1895年代署两江总督，至1907年离开南京，这12年间，张之洞是南京的“常客”，是两江总督署的实际把持者。

　　拍摄于1900年的这张照片，总督署中石舫上的张之洞，神情略显凝重，但尚能把持分寸，颇有统帅之风。左侧的郑孝胥，则神情紧张，显得小心翼翼；右侧的庆亲王奕劻，垂垂老矣，面容呆滞，透着一股沮丧意味。为什么这些清廷重臣表情如此怪异，如大敌当前情状？只须看看分列两侧的众多外国使节及相关人员，就可知大概情形。时值义和团运动时期，各国使节齐来两江总督署，所谈之事，除了向清廷抗议，无非就是要求清廷控制事态等。石舫上的清廷重臣们，在这事关内政外交的重大事宜上，自然要左右权衡、苦心盘算，表情难免也就透露出心情了。

　　遥想“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古训，在封建帝王统治的鼎盛时代，能催生出一座永不沉没的石舫景观，以示天下太平、民心不覆。而仅仅过了百余年，到了积贫积弱、外忧内困的晚清时代，站在这座石舫上的清廷重臣心焦如焚、无力回天，站在这座石舫上的西方列强却气定神闲、心照不宣，这又是何等的鲜明对照与无情反讽。我想，这张百年旧照，所带给后世读者的历史价值，绝不仅仅是其还原了南京两江总督署的旧时风景，更不仅仅是其让方胜亭、寿字石点缀其间的这座石舫的原貌重现，而是它更多地承载着、蕴含着一份时代兴废、家国沧桑的深长意味罢。（文/肖伊绯） （编校/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