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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理塘六地家的“幸福经”

2019-08-14 10:56:00来源:央广网

  央广网甘孜8月14日消息(记者樊承志)年复一年,冬虫夏草迎来的又一个轮回季,成为不少农牧民们的发财季。在山谷溪旁的小高地上扎起的小帐篷里,我倾听了理塘六地夫妇的“幸福经”。当越野车载着我们从谷底重新盘回到山脊上,从公路的另一侧进入雅江地界,向一个叫西俄洛乡的地方驶去。令我惊喜的是,那里不仅有古代驿站遗址、康巴汉子村,还有一座小水磨作坊。

梦幻般的理塘(央广网发 理塘宣传部供图)

  六地夫妇家的“幸福经”

  “洁白的仙鹤,借我一双翅膀,不会飞得太远,到理塘转转就回。”有人说,这是仓央嘉措的诗。当我把方块字一个一个码上屏幕时,六地夫妇的身影就在我眼前。六地,中等个子小圆肚儿、络腮胡子马尾辫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韧劲。他的妻子身材苗条,瓜子脸,双眸透着灵巧,一看就是持家能手。

  六地,是青藏高原上有见识的新一代人,他崇敬北京天安门,听过康定城里的溜溜调,品过成都街边的麻辣火锅,一路西行,转过拉萨八廓街,在大昭寺里许过愿……

  在现今的青藏高原,越来越多的百姓和僧侣,在低海拔区体验过醉氧的感觉,在都市里的摩天大楼间穿行,在与草原上的牛群羊群一样拥挤的人群中摩肩接踵,踩过三亚湾的净沙,嬉过南海的蓝色海水,拜过南海观音,恍若进入一个梦幻般的新天地。石藏寺的雪河浪和他的僧友,在游历了北京、五台山、海南岛后向我喜赞:“哎呀呀,睡不醒,城市大的砝码,我们手拉手,就害怕把自己丢掉!”

  人人都一样,在游走四方的不经意间,丰富着视野,增长着见识,自辨着是与非。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转转。这是每一个人的梦想,但是梦想也是有标价的。我和六地盘点了他家的资产:石砌藏式“别墅”一栋,汽车一辆,摩托车一辆,牦牛有20余头,加之耕地,保证了自用的禽肉菜奶。采挖的冬虫夏草和松茸,是上苍赐予的,一年的收入至少在四五万元,再加上打短工换来的钱,日子过得越来越宽裕,为六地夫妇走出家乡、走出草原、走向梦想之地提供了保障。

记者与六地夫妇合影(央广网记者 韩民权 摄)

  让六地夫妇骄傲的是三个孩子:“我的大女子在甘孜当老师,二女子在炉霍上高中,小女子在理塘上初中。”

  自信、满足的微笑,沉淀在夫妇俩脸庞上的皱纹里。

  六地说:“以前,家里很困难,比较恼火,现在好了!”

  六地的媳妇蹲在地上,伺弄着炉上架着的大锅,眨巴着的眼睛盯着我和她丈夫用双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对话。听完了夫妇俩的“幸福经”,我由衷地赞美到:“理塘是个好地方啊!”奇迹发生了,一言未发的六地媳妇蹦出一个字“好!”。

  好!一字值千金!

  爱家乡,是一种隐于骨髓里的情愫。

  我不晓得,六地家的现况在当地处于什么水准。

  就在我准备起身时,这位意犹未尽的康巴汉子向我竖起大拇指,说了句什么,我以为他在向我表达谢意,仔细听又不像,再听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他是一个大好人”,“你说谁是大好人?”语速不紧不慢,再重复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六地心目中的大好人是总书记习近平。

  此行,受中铁二院之邀实地观摩“川藏线”拟建的桥、隧、站勘探点,所以未提及我的记者身份,偶遇农牧民纯粹是意外得来的“偏食”,六地也把我当成了“工程上的人”。我有些好奇:“你见过总书记吗?”“没有见过,在电视上见了。”“为什么说习主席是大好人?”回答朴素直白:“他到很多地方去看老百姓,他是大好人,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六地的大拇指一直竖着!

  直觉,百姓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理塘,在汉字中单指地名,无实意。藏语中的意思却是明晰的,“理”是“铜”的意思,“塘”是“坝子”的意思,意为广阔的坝子犹如一面大铜镜。

  我坚信,在这面大铜镜里,六地一家仅仅是一个缩影。

  山水草木总关情

  “那是郭沙寺——”

  周学军,把我的目光引向车窗外的远方。

  村庄、寺院、树木和山丘,在蓝天、白云扯起的巨幕中,如同一个个微型的点缀物。

  “那座寺庙已有661年了。”

  周学军对本地似乎很熟悉。郭沙寺在杰珠村,“杰珠”意为驿站。据说,驿站遗址在雅江县域不足二百公里的路段上就有五座。

  清代诗人李苞有诗云:“饥马恨草短,仆夫苦衣单;悲歌猛虎行,惆怅行路难。”岁月蹉跎,时光荏苒,在人烟罕至的昔日,驿道不仅承担着信函与商贸的双重作用,还为艰辛的人、马补给,给孤寂的居者带去盼头和希望。逝者如斯夫,如今,在古老的驿站遗址连起的路线上,石块垒筑的玛尼石堆依稀可见。那是一代又一代的道路不断升级的见证者。

  就在八月一日,位于四川盆地西南段“锅沿”上的雅安至康定高速公路全线实现客运车辆通车。屈指算来,今日,出入天府之国的路道已达31条之多,19条高速通道,10条铁路,2条水路,成都与“五大洲”织起的航空网络密度也越来越高,同样在九月,成都将首航印度德里和美国芝加哥。

  简言之,昔日难于上青天,今朝天堑变通途!千百年来“蜀道难”的历史一去不复返。而事实上,既有的“立体交通”,依然不能满足现实的需求,基础设施的步伐依旧需要加速提升。

跋山涉水是铁路人的真功夫(央广网记者 樊承志 摄)

  周学军,大学主修岩土工程专业,选修《中国佛教历史学》和《风水学》。他和同行的伙伴都认可自己是这个时代的幸运者:“非常幸运,从大学毕业,就被国内外顶级设计单位中铁二院相中,工作没几年,又遇上了川藏铁路这一世界顶级工程。”

  我的理解,幸运就是水到渠成。

  周学军昨日的选修课似乎就是为今日的川藏铁路而修。在藏区,避让藏族同胞心中神圣的寺院、神山、圣水、一草一木,是中铁二院设计师们的必修课。

  周学军和同伴们的心里怀有一个10年后才能实现的梦想:“在川藏铁路建设期里,大大小小的家事都交给家人了。将来,我们要邀请家里人,坐上火车去拉萨,一是感谢家人的付出,二是让家人欣赏我们铁路人的杰作。”

  10年之后,继青藏铁路之后的第二条天路川藏铁路,将会把位于四川盆地里的成都市与雄踞青藏高原之上的拉萨市连起一条线。那首耳熟能详的“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长,各族儿女欢聚一堂---”的“天路”之歌在我的心底响起。

  我问陪同的中铁二院宣传部副部长华科:“会有人为川藏铁路创作出比‘天路’更好听的歌吗?”华科说:“我相信!一定会!”

  康巴汉子村有座水磨坊

  挨着郭沙寺一侧的围墙右向直拐,我们的车进入沿河道坐落的杰珠村,一条水泥路一直延伸到了康巴汉子村。

  康巴汉子村本名为“俄洛堆村”,一条清澈的小河流过村庄。“康巴汉子魁梧、帅气!”在小周和同伴们的眼中,康巴汉子是美男子:“高个、健壮、面部轮廓清晰,神情坚毅。”不仅如此,西俄洛地区的康巴汉子留长发,盘成四瓣、六瓣和八瓣莲花状,辫套上镶有珊瑚、象牙环和金银戒指。

  当人们赞美康巴人的歌舞功夫时,他们总是那么直率:“康巴人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

  美男与美女,是散发着青春光芒的不老话题,由康巴汉子村,我联想到了千余公里之外的玉树美人谷。一次,从上拉秀返回玉树州府驻在地结古镇,途径结古尼姑寺时,陪同人尼玛说:“我们玉树有一个美人谷叫杂曲卡瑪,那里的女人特别美!”我问:“有多美?”这位康巴汉子想了想给了我一个答案:“杂曲卡瑪的女人到结古镇赶集,街上的女人们都会停下脚步看她们!”

  达布,50岁刚过,杰珠克村人,他从康巴汉子村出来,在村口遇到了我们。支放好摩托车,他和同伴围住一位记者,眼睛盯着飞出去又飞回来的无人机,好奇的不得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摸一摸落地的“大蜜蜂”,吓得记者赶紧摇手说:“不能摸,不能摸。”

  “大蜜蜂”进入蜂箱后,我跨上达布的摩托车,请他载着我去杰珠村转一圈。小摩托车被我俩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冒着黑烟突突在水泥路上。杰珠村里盖新房的男男女女向达布打招呼,达布停下车和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握着锨的人往背篓里装沙泥料,背着料篓的人由低到高,从圆木和木板搭起的架子上往二楼顶上送料。欢快的说笑声,向我传递着他们的快乐。

  达布家有7口人,老人家已不怎么干活了,他和儿子是家中的劳力,放牛、种地、采挖冬虫夏草、种植松茸,供俩孩子读书。达布的儿子丁则多吉说起家里的事,总是快乐的,他在微信里告诉我:羡慕读书人,想盖新房子,自己没读过书,要让娃子好好上学。

快乐的杰珠村人在盖新房(央广网记者 樊承志 摄)

  西俄洛乡位于雅江县的西北部,距离悬崖江城60余公里,共有五个村庄三千余人,其中,杰珠村和康巴汉子村是农业村,在两个村的过渡地带,一座低矮的小屋横跨在靠近路边的分叉河道上,石头和圆木筑起的小屋竟是一座小水磨坊,门上挂着锁,从木板门的缝隙探进去,里面的东西码放的挺整齐。丁则多吉告诉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水磨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雅江县内的河流呈树枝状分布,水域面积达到5585公顷,大大小小的河流64条,尾端全部注入雅砻江。富集的水能资源保证了生产、生活用水和发电的需要。

  小水磨坊,标志着这里是半农半牧之地,粮食作物主要有青稞、小麦、玉米、乔子和洋芋等,经济作物主要有花生、蓖麻、黄豆等。

草原上的小水磨坊(央广网记者 樊承志 摄)

  毋庸置疑,雅江同样是一个如同仙境的地方,但是,先天不足同样显而易见,比如,分布在各地的113个行政村,有22个是牧业村,9个是半农半牧村,82个是农业村。政府面对的困境是:“由于地广人稀,地貌多为高山峡谷,村子占地面积大,聚居村落规模小,分散导致的集约利用程度低,设施难以配套。政府投资延伸的基础设施,是引进适宜本地发展项目的基础,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当地干部自信满满:“毫不夸张,这是有史以来,藏区综合发展的最好时期。”

  没有悬念,十年之后,无数的游客将会乘坐川藏铁路进入青藏高原,赏尽那里的美色美景美食。

  有人曾问我:“藏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我的答案是:“生活方式和理念是最大的变化。”

编辑: 郑皓月

【记者手记】理塘六地家的“幸福经”

年复一年,冬虫夏草迎来的又一个轮回季,成为不少农牧民们的发财季。在山谷溪旁的小高地上扎起的小帐篷里,我倾听了理塘六地夫妇的“幸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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