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伞,万民伞,百姓为官来伸冤。我似水,君是船,一段传奇唱乡关……”竹筒声声,道情阵阵,平实的感概穿透了四百多年的历史烟云。
自古只有清官替民伸冤,未见百姓为官洗屈。想不到的是,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万历年间,诸暨就上演过一出闻所未闻的传奇壮剧——
霹雳惊天,大雨滂沱,波涛汹涌,在河南黄河的一处堤坝,险情迭出。
大堤保住了,然而,正在这里指挥众多河工抢险的河南道新任御史刘光复,他的前程却在这里崩塌了。
当地有个泼皮无赖阻挠河工取石保堤,在双方的冲突中,他失足落入汹涌的波涛。
恰恰这个死者是朝中一手遮天、灸手可热的大太监庞某的侄子。被蒙蔽的万万帝十分震怒,将刘光复廷杖三十,打入天牢,命悬一线。
金銮殿里的一顿棍棒,却痛在几千里路外诸暨数十万百姓的心头。
几天后,是走南闯北唱道琴的卖艺盲人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并编成曲子,在诸暨城乡广为传布,令一县百姓忧心如焚。
在著名的“江南米桶”白塔湖畈区,正值刘光复第六十三座生祠落成。
这位前知县虽然因治水有功擢升京官离开诸暨已经三年,但是,他三任身位不移,带领全县父老矢志治理素有“小黄河”之称的浦阳江,从此河晏水清,五谷丰登,人们感恩载德,自发在各地修建了一大批奉祀他的生祠。
晴空霹雳,正在庆贺的村民群情激愤,具万民状,置万民伞。上京申诉,营救好官,大家把这一人选确定到秀才周国琳的身上。
对于周国琳来说,这是一个诸多恩怨交集的烫手山芋。水里来雨里去,他是刘知县竭力治水的助手和见证人,听到消息比谁都焦急。然而,一次因老父为保族内湖堤导致浦阳江决口,遭到刘知县杖笞而不久死去,成为老母解不开的死结,以及庞阉罗织 刘光复任上夺人性命的罪名之一。
果不其然,听到儿子要上京申冤,老母坚决不允,幸好众乡亲说情,周国琳才得以上路。风雨雷电,他几近崩溃,又幸好有未婚妻爱莲暗中尾随相助,扶人于将倒。
三千里申冤路,既有强盗拦路抢掠,听闻来者是为好官洗屈,爽快放行,更有众多河工冒死作证……感动与热诚装满胸膛,坚定着一对年轻人行走在伸张大义险境上的意志。
刑部大堂,陛犴狰狞。周国琳毅然击响了登闻鼓,不惧三十杀威棒,慷慨陈词,将万民申诉交到潘侍郞的手上。好官蒙冤,百姓相救,潘侍郎不得不对这个大义无畏的秀才晓以利害,内心却是震撼不已。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周秀才一鼓作气,把万名状递遍了京城三司。
都说这个“木柁秀才”一根筋,却不知他心思缜密,托了个关系,与女扮男装的爱莲谋了份杂役的差使,双双混进天牢,得以有机会接近并悉心照料日思夜想的刘知县。
然而,此时的刘光复万念俱灭,粒米未进,只等一死。
“救人先救心!”
一段家乡道情、一把万民伞、半本残著,刘光复的生命被几十万百姓的真情,电光石火般点燃。他要把一生治水心血著成文,报答众黎民。
光阴在铁窗的缝隙流逝。几个月过去,刘案不见丝毫进展。倒是一个噩耗传来,周母一病不起撒手走了。是老人临终嘱托,让陷入进退维谷的周国琳振作起来。
有一天,周国琳栖身的客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闪身入内,才发现他竟是通风报信的潘侍郎。翌日,素来视百姓口碑为官员政绩衡量的太子爷,将进香戒台寺。这不失为一次拦仪驾、上递万民伞的天赐良机!
“这可是一把绝赌。冲撞銮驾,泼天大罪,押下的是全家全族性命,赌不赌?”
“万死不辞!”
“好!我也把身家性命押上,官民相携,共闯龙潭!”
这一搏,大义感天地,凛然泣鬼神。天听得悉,好官的冤尘得以洗刷,奸侫的邪恶难逃法网……
(文/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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