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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民间救援队的尴尬如何化解?

2016-08-02 23:57:00 来源:央广网

  央广网北京8月2日消息 据中国之声《央广夜新闻》报道,不管是驴友走失、海上遇险,还是地震、洪水、台风……各种灾害面前总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一呼百应,出生入死;没有救援任务时,他们各自忙碌,过着平凡人的日子——他们就是民间救援队队员。救援队员有着怎样的历险故事?成长中的救援队又面临哪些难题呢?让我们一起走近民间救援队,了解他们的尴尬与孤独。

  雷霆应急救援中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在西安市南郊一家户外用品店的二楼,一间潮湿而闷热的40多平方米房间内堆放着各种绳索、手电筒等户外救援设备。这里就是陕西雷霆应急救援中心的办公场所。一进门,墙上“公益为民,服务社会”的宣传语特别醒目,另一侧墙上则挂满了被救者送来的锦旗。范建华是陕西雷霆应急救援中心的负责人,也是一家企业的高管。他介绍,团队从去年注册到现在,已经招募了460多名救援队员,年龄从21岁到56岁不等,受训练程度也各异。队员来自各行各业,有个体经营者、公司职员、退伍军人、护士、医生甚至还有农民工等。

  这个救援队主要开展水上、山地、城市、自然灾害救援。夏季到秦岭探险的驴友非常多,也是事故多发期。范建华粗略统计了一下,仅7月份,救援队从山里共搜救出了46名驴友,算下来平均一周要出6、7次任务:“从7月1号到现在,我休息了三个晚上。如果接到求助电话或者是公安的协助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出发,基本上都是在晚上。”

  张永锋是这个救援队的“元老”,平时在建筑工地干活,性格直爽。他加入民间救援队的初衷非常简单,“能救人就高兴”。走过一年的救援路,张永锋越来越担忧这帮“兄弟”们的安全:“因为每次出去都是大半夜的,拿的光源的可视范围只有那么远。是不是悬崖,谁都不知道,只有走到跟前才能发现。好几次晚上上了山去救人,等到了山顶天亮了,再回过头看走过的路才真的害怕,白天都走不下来。”

  最让队员们心里难受的是,在执行救援任务的时候,他们自身却没有任何保障。作为领头人的范建华也坦言,在联络保险的过程中,救援队得到了各种不予承保的答复:“我们也托过好多的关系、熟人,拿着我们这些资质去跟保险公司谈过好多次,截止现在没有一家公司能接受我们。我们是在做公益,在传递正能量,应该是更有力度地支持我们,反而我们得到的回复是你们是高危职业,我们这里不受理。”

  在范建华的记忆里,他们最少的一次营救出动了20人,用时一天时间。车辆油费、伙食费、通讯等等费用花了近2000元,而这些钱都是队员们自己掏腰包,50元、100元拼凑起来的。由于缺乏资金,救援队很难去购买一些“高大上”的搜救设备,基本靠人力,无形中增加了搜救难度:“好多次水上救援的时候,如果我们有一台水下光电探测仪,很快就可以就结束救援。但我们要穿着泳衣,让队员潜到水里面去摸。可是这些装备都高达十几万,价格非常昂贵。”

  范建华和张永锋都觉得有些无奈。但是,他们也表示,既然选择了公益这条路,还是会坚持走下去。张永锋说:“有八个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等我老了没有体力再去做这个事情,但最起码在我能走动的时候,我还是会继续把这个事情做下去。”

  蓝天救援队:现实与梦想撞车

  “蓝天救援队”的雏形是一个无线电俱乐部。2005年,印尼海啸中一位英国无线电爱好者最早将海啸的消息向全球发布,这给了队长李延照很大的启发,他很快组建起了一支无线电应急通讯志愿队。在经过正规培训及多次救援之后,救援队有了丰富经验,也集结成为了一只庞大的队伍:“青岛红十字蓝天救援队是由社会各阶层的爱心人士组成的,目前我们有正式队员66人,考察队员68人,志愿者400余人。”

  熟悉救援队的人管他们叫“超人”。因为平时,这些各自身怀绝技的志愿者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比如李延照的本职工作是社区治安主任,但一接到救援电话,队员们就匆忙请假,穿上制服赶赴某个地点展开搜救。

  工作是为了养家,志愿是为了梦想,李延照说,他们经常遇到现实与梦想撞车的窘境:“我们的志愿者现在都是所谓的兼职,不是专职。目前我们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对于志愿者参与救援的保护。所以说,每一个志愿者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都会受到来自企业单位的约束。例如,我们团队的创始人以前是在一家公司,做线路巡线员。有一些重大的自然灾害救援,他实际上是我们队内的无线电专家。领导告诉他,你要去救援,我们很支持,但是回来以后就不要再我们企业工作了。我们这个队员现在也已经辞职了。虽然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应急法》上有条文规定,在遇到这种事情,要优先让企业员工参与。但是这一条根本没有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得以体现,所以还是期待有更为专业的法律法规,来对这种事情进行特殊的要求。”

  在福建三明沙县、泰宁等地都有不少民间水上救援队,然而这些救援队却常常因经费不足、装备欠缺、救生队员的安全保险无法购买等问题运行困难。三明沙县龙湖是当地不少市民夏季里游泳喜欢去的地方。夏日周末傍晚,人流量可达数百人。然而由于缺乏管理,游泳者溺亡事件时有发生。三明市沙县农业局渔政大队工程师林海从小在河边长大,2007年,47岁的他倡议组建一支水上义务抢险救生队。他曾凭一己之力救起过4名溺水者。林海说,像他们这样的抢险救生队从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义务的,反正都是自愿的,出了事情也自己承担。所以要加入我的救生队除了具备那些条件外,你还要写承诺书。”

  除此之外,购买救生器械所需的经费也是一大问题,往往只能以当地游泳协会的名义购置一些最简单的救援设备。

  阜阳蓝天救援大队:钱能跟生命相比吗?

  安徽阜阳蓝天救援大队队长老仔表示,每一次救援的地点、时间和人员不同,花费也不同:“正常800到2000块钱,这还不包括其他的一些费用,就路途的油,吃喝这些费用。”

  同时,为了更好的救援,救援队还自筹资金购买了声呐成像仪、橡皮艇、潜水装备、4辆救援车等等。救援队一年正常费用几十万块钱,当被问到资金来源时,队长说:“没账,我们没会计。你为啥要看这个费用呢?钱能跟生命相比吗?在我们当中不要谈费用,太俗气,我们只有一种想着怎么去帮助人怎么去救人。”

  可从蓝天救援队队员那里,记者得到了答案。安徽阜阳蓝天救援大队队员华强说:“在阜阳蓝天这一块,我们队从建立一直到现在,所有的公共装备,包括每次救援的花销,都是老仔队长个人支付的。这几年下来,我们队长花了有几百万在这里。”

  作为一支民间救援公益组织,安徽阜阳蓝天救援大队自2010年建队以来,参加国际国内大型自然灾害救援共十三起,作为阜阳市应急救援的一支辅助队伍,先后接到救援任务近千起,救援区域范围包括尼泊尔、北京、青海、四川、云南、湖北、河南等多个地区。曾经有爱心企业提出过捐赠资金,用于救援队的开支。被队长老仔婉言谢绝,并立下规定:蓝天救援队不接受任何外来捐赠。老仔对此解释说,一旦放开接受捐赠,一是担心发展下去,这个组织会变质,二是怕招来非议。老仔表示如果资金不够会卖房子、卖家业:“别人为社会都能付出生命,我们为社会进步花费点钱有什么呢。”

  商丘市水上义务救援队:获政府认可不易

  河南商丘市水上义务救援队作为一支公益的民间救援组织,在成立之初,想获得政府部门的认可并不容易。商丘市水上义务救援队队长黄伟说:“民间组织注册按照规定,必须有业务主管单位,而像我们这样的就没有具体的业务主管单位。没有民政局注册的话,我们就不能开通以我们救援队为名称的账户,经费的来往就会出现问题。一直到成立之后的2年,我们才在商丘市民政局得到注册。”

  商丘市民政局民间组织管理科王根源见证了这支民间组织成立的过程:“一开始是没有登记的,登记过程中要找主管部门,好多部门不愿意给它当。如果是管理不好,他们要担责任,所以都害怕担责任。所以,就以直接登记的形式在我们这儿登记了。”此后,商丘市民政部门就从日常监管和年度审核两个方面加强了对这支队伍的管理。

  一支民间救援队,不仅需要爱心,需要专业的救援能力,还需要政府的引导和扶持。虽然政府部门也表示,今后会更加支持、鼓励民间公益性组织的发展,但是相关人士也坦言,对于民间救援组织,政府部门目前只停留在管理和监督层面上,救援资金还需社会力量和救援组织自己化缘。

编辑:张佳琪

关键词:记者调查;民间救援队;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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