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北京10月19日消息(记者孙莹 岳旭辉 赵颖洁)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中国现代考古学诞生100周年之际,中国之声推出特别策划《考古百年:那些从0到1的跨越》,细数中国考古不断翻越的高山,见证考古人筚路蓝缕的摸索。19日推出第二篇《半个蚕茧开启独立考古之路》。

主题诗

禹王城外草离离,

西阴古村鲜有知。

惊现蚕茧疑嫘祖,

或向上古写史诗。

“蚕桑丝绸在中国起源的物证,最早是在1926年的时候,由中国第一代考古学家李济先生组织发掘的山西夏县西阴村的遗址里面,发现了半个蚕茧。”这是中国丝绸博物馆馆长赵丰在国图公开课上所讲的《丝绸之路与丝路之绸》。他提到的半个蚕茧,长约1.36厘米,茧幅约1.04厘米,经多方考证及检测,距今有5600年至6000年,现收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

1926年3月24日,“中国考古学之父”李济和地质调查所的袁复礼先生在寻访夏代陵墓途中发现了西阴村史前遗址,他在《西阴村史前的遗存》中写道:“我们最有趣的一个发现,是一个半割的,丝似的半个茧壳,用显微镜观察这茧壳,已经腐坏了一半,但是仍旧发光,那割的部分是极平直的。”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所长陈星灿说,这半个蚕茧不仅是西阴村养蚕制丝的历史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的实物证据,而且是“中国人主持考古发掘的第一次”的见证。陈星灿介绍:“西阴村是中国人自己主持的中国第一个考古项目,从那时到现在走过了差不多100年的历程,中国考古学由小到大,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发展非常快,也可以说是中国科学发展的一个缩影。”

100年来,半个蚕茧开启的独立考古之路越走越深。仅在西阴村史前遗址,就不断有新的发现。1994年曾主持西阴村第二次发掘工作的山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田建文说,当时发现了多个时期的文化遗存,可以认定西阴是山西南部仰韶中期的中心之一。田建文介绍:“1996年,李济百岁诞辰,仰韶文化发现70周年,提前做西阴村遗址发掘,很好地解决了西阴村遗址文化构成。”

而如今,半个蚕茧也已经不再是孤证。今年考古人员在对夏县另一处遗址——师村遗址进行调查与发掘时,发现了距今6000年前4枚仰韶早期的石雕蚕蛹,其中一枚形状大小如枣核,呈浅褐色,上面用尖锐器物刻上了条状的花纹。吉林大学教授段天璟说,这不仅为西阴村发掘的半个蚕茧提供了例证,在时间上也早了大约500年。段天璟表示:“这次发现的新石器仰韶早期的这枚石雕蚕蛹的形象,我们判断它的年代应该早于西阴文化,用花岗岩雕成这样的形象要费很大的力气。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们可以看到当时人们对于养蚕的一种喜爱崇尚,当时人们很可能就已经产生了从事养蚕手工业的行为。”

100年来,半个蚕茧开启的独立考古之路,越走越广。现在我国根据不同的文化面貌命名的考古学文化已经有数十种之多,山东地区的大汶口文化、辽宁西部和内蒙古东部的红山文化,还有大溪文化、良渚文化等等,中华大地的文明火花如满天星斗一样璀璨,灿烂的文化由此衍生。而现代科技手段深入到考古各个环节,给考古带来新惊喜的同时,也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幅“大时代”的图景。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员陈海波介绍:“比如考古遗存的科技勘探、遥感考古,地面的物理勘探、全球定位系统以及地理信息系统的应用。研究对象的不同,分支有好多,比如冶金考古、陶瓷考古,比如我们用于复原古代人类生活环境的,植物考古、动物考古、古DNA研究等。这对我们增强民族自信心、国际合作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一项项重要考古发现的背后是中国考古人无尽的热情和不改的初心。曾主持西阴村发掘工作的田建文北大毕业后,扎根考古一线38年,他曾因车祸一度失去语言和行走能力,老友薛新民把他带到考古工地上,激发他不断进行康复训练,重新开口后,他说出的竟然是“考古”两个字。2020年,田建文主持了10个发掘工地。“把丢失的时间找回来”,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田建文说:“上个世纪,考古工地上搭一个简易的棚子,现在都是有钢架结构的房子、考古发掘车等,还有大型的考古发掘基地,我们抱着很大的希望!”

几千年的光阴过去了,不慎掉落的半个蚕茧、用刀精心雕刻的石头蚕蛹……祖先为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值得去追踪。而在一代代中国考古人的努力之下,尘封的历史正在一点点被揭开,不断以新的证据为“我们从哪里来”进行着注解,也不断以新的发现,见证着华夏文明的辉煌与变迁。

考古人说

刘海旺:我是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刘海旺,我正在参与河南鲁山仙人洞旧石器时代考古发掘,希望通过仙人洞的考古发掘,能够为研究中国早期现代人的起源和演变情况,提供确凿的考古实物资料。

燕妮:我是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女子考古队项目负责人燕妮,我们目前正在状元桥遗址开展考古发掘工作,希望能够通过科学系统的田野工作寻找消失的状元桥,与古文献和古地图进行相互印证,从而传承城市文脉,讲好中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