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鸡西10月14日消息(总台央广记者钱成)近日,黑龙江省鸡西市鸡东县某家庭聚餐导致多人中毒事件引发关注。当地警方调查发现,10月5日早上,该家庭成员亲属共12人聚餐,家里的9位长辈全部食用了自制的酸汤子,3个年轻人因不喜欢酸汤子的口味没有食用。当天,9位食用了酸汤子的长辈陆续出现身体不适,目前,已造成8人死亡,还有1人仍在医院抢救。

  酸汤子,是用玉米水磨发酵后做的一种粗面条样的主食。根据黑龙江省卫健委食品处发布的消息,鸡西食物中毒事件经流行病学调查和疾控中心采样检测后,在玉米面中检出高浓度米酵菌酸,同时在患者胃液中亦有检出,初步定性为由椰毒假单胞菌酵米面亚种污染产生米酵菌酸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米酵菌酸是如何产生的?它的危害怎么会这么大?在制作和食用类似食物时,该注意哪些问题?

  鸡西食物中毒事件的关键点在于自制酸汤子中检出了高浓度米酵菌酸,它是由椰毒假单胞菌酵米面亚种污染产生的。椰毒假单胞菌酵米面亚种简称椰酵假单胞菌,是我国学者在1977年发现的一种高致死性的食源性致病菌。黑龙江省疾控中心食品安全与学校卫生所所长高飞告诉记者,椰酵假单胞菌在环境中广泛存在,本身并不可怕,煮沸之后就能杀灭,但是它如果在适宜生长的食物中安营扎寨,比如谷类发酵制品,只要温度合适,24~48小时,就会产生非常凶悍的毒素——米酵菌酸。高飞说:“米酵菌酸耐热性极强,即使用100℃的开水煮沸或用高压锅蒸煮也不能破坏其毒性,进食后即可引起中毒,对人体的肝、肾、心、脑等重要器官均能产生严重损害。”

  高飞说,我国近几年发生的椰酵假单胞菌引起的中毒大部分与某些地方特色食品有关,北方以酵米面制作的酸汤子、格格豆等为主,南方多以酵米面制作的汤圆和以糯米泡制后做成的河粉等食品为主。这些食品的制作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需要经过长时间发酵或浸泡。高飞说:“一旦被椰毒假单胞菌酵米面亚种污染,稍不注意,就容易引起中毒。主要表现为上腹不适、恶心、呕吐、轻微腹泻,严重者可出现黄疸、肝肿大、呕血、意识不清、烦躁不安甚至休克死亡。”

  2012年7月,云南红河州个旧市一起因食用发酵玉米面汤圆引起的中毒事件导致5人死亡;2014年6月,云南文山州广南县一起由吊浆粑引起的中毒事件中有6人死亡;2015年3月,辽宁省辽阳市一起由酸汤子引起的中毒事件致4人死亡。目前,这类中毒病例尚无特效解毒药物,病死率高达40%以上。高飞提示,在制备发酵面米食品时要勤换水,保持卫生,要保证食物无异味产生。“一旦发现粉红、绿、黄绿、黑等各色霉斑,就不能食用。磨浆后要及时晾晒或烘干成粉,贮藏要通风、防潮、防尘。”高飞说。

  发生酵米面中毒后,如何应对?高飞强调,首先要立即停止食用可疑食品,患者和吃过相同食品但未发病的人应及时就医,催吐、洗胃、清肠,并根据症状的轻重予以对症治疗。

  黑龙江省卫健委最新发布的中毒事件初步判断结果将原因锁定在椰酵假单胞菌污染产生米酵菌酸,引起食物中毒,否定了此前酸汤子致使多人中毒的疑似物质黄曲霉素。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副教授朱毅解释说:“虽然玉米是最容易被黄曲霉污染的农作物之一,玉米面里面存在黄曲霉毒素超标的问题也是可能发生的,但肯定不可能是致死原因。因为一顿酸汤子里面的黄曲霉毒素含量,不至于一家人吃一顿就发生急性中毒。严重的食物源性黄曲霉毒素急性中毒死亡案例,是要持续、吃很多,而且至少需要2~3周的时间才会出现昏迷、死亡。”

  此外,通报中称制作“酸汤子”所用食材已在冰箱里冷冻一年,一时间,很多人对于冷冻食品心生恐惧。朱毅表示,冷冻的过程并不会产生这些毒素,毒素都是在冷冻之前或者是在反复冷冻和解冻的过程中产生的。她说:“不管是冻一天还是几年、十几年,冷冻的过程都不会产生这些毒素。这一批玉米面一定是在冷冻之前就被污染了,并不是在冷冻当中无中生有地产生出来了。其实仔细看这个事件当中的视频,事主家人说了,当时玉米面在冰箱里面放不下了,冷冻后又解冻,又晒干了,所以并不一直都是在冰箱里面的。”

  除了引发此次中毒事件的玉米面,朱毅强调,吃鲜银耳也容易发生类似惨剧,而罪魁祸首和酸汤子一样,都是在制作过程中容易产生米酵菌酸。她说:“上个世纪80年代,经常可以看到吃新鲜银耳中毒事件的报道。后来地方政府就禁止不准卖鲜的银耳了,所以从90年代后期到现在,都很少再听说有食用鲜银耳中毒的事件。现在随着冷链物流的发展,还有对生鲜食品不倦的追求,鲜银耳、鲜木耳又回归到公众的消费当中了,市场在卖、超市在卖、电商平台也在卖,而且还卖得非常火。但是收益和风险之间相权衡的话,我认为还是不要吃为好。相对于干木耳和干银耳,鲜木耳、鲜银耳并不是营养价值高多少,主要是口感好一些。”

  朱毅建议,为了降低中毒的风险,除了尽可能挑选新鲜的食材,减少发酵或浸泡的时间,光照也是很好的杀菌手段。她说:“这是因为椰酵假单胞菌产生的米酵菌酸毒素在日光照射后,就变成米酵菌酸的异构体——异米酵菌酸,这就失去毒性了。哪怕是变质鲜银耳,在太阳底下晒上两天,或者紫外灯照射(时间)足够长,都能晒掉95%~97%的毒素。所以干银耳不管出身如何,都不至于吃出人命。”

  再次提醒大家,各种自然发酵的食品,不确定性都很高。把玉米面和其他粮食类、淀粉类食材泡在水里,在室温下让其自然发酵产酸,是一种非常不安全的操作。如果没有充足的经验,尽量不要随便尝试。更建议您去购买商业化生产的成品,风险要低得多。那些有过灭菌步骤,然后加入“菌种”发酵的食品,比如酒酿、酸奶等,要保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