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北京5月1日消息 “五一”假期,不少劳动者仍在坚守岗位。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经济之声融媒体策划《“五一”我在岗》,经济之声主持人秉文前往广西钦州市茅尾海,跟科研人员一起,体验海洋碳汇监测工作。这究竟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像一棵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管它骇浪惊涛 我有我乐逍遥……

这首前几年流行的歌曲中提到的海草,就是我们工作的重要对象之一。大面积的连片海草被称为海草床。海草床生态系统的面积大约只占全球海洋面积的0.2%,碳储量却占到了10%至15%,因此海草床被称作“海洋之肺”,也是全球蓝色碳汇的重要贡献者。

广西茅尾海红树林保护区(记者秉文 摄)

秉文:经过一番艰难地跋涉,终于到工作地点了。

陈蔚芳:我们现在是在茅尾海红树林保护区,这片区域是前沿的海草床区域,现在可以看到的小小海草就是贝克喜盐草。

顾肖璇:世界上最小的海草。

主持人秉文在茅尾海拍摄采访

这是厦门大学近海海洋环境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高级工程师陈蔚芳和厦门大学海洋与地球学院博士后顾肖璇带着我体验海洋碳汇监测工作。

在钦州市茅尾海,陈老师和顾博士所在科研团队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研究、评估并修复海草床的“肺功能”。这些工作涉及海洋学、生态学等多个学科,从众多环节中,他们专门为我挑选了两项简易上手的工作。

秉文:接下来的工作是要做什么?

陈蔚芳: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用采样器采集区域的沉积物柱样,其全名叫俄罗斯泥炭采样器。

海草床土壤沉积物采样

提到碳汇,大多数人会想到的是以森林树木为主的陆地“绿碳”,而海洋“蓝碳”指的是固定在海草床等海洋生态系统中的碳,它们也能够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并把它固定储存在海洋中。

顾肖璇:海草床中土壤碳库是整个碳库中最大的一个部分,也是碳含量最高的部分,所以沉积物的采样是非常重要的。

秉文:我们要选择什么样的土壤,有要求吗?

陈蔚芳:我们选择的样地尽量不要有人走过的,如果上面有人走过,一整层基本上都不能用,被破坏掉了。

秉文:这个位置可以吗?

陈蔚芳:可以。垂直向下,往前一点,再用力下压。

顾肖璇:再下一些就可以了。

秉文:左转还是右转?

陈蔚芳:转错了,反过来。

顾肖璇:是的。然后提起来,之后我们把它放平、翻开。

秉文:我感觉像拆盲盒一样,不知道这次能否拆成功,好像还是有问题。

顾肖璇:是的。不是特别完整。但是我们已经能很明显地看到有一些分层,黑色部分的碳含量较高,浅黄色、褐色的部分碳含量相对较低,泥沙含量较多。

陈蔚芳:是的。当时截留的泥沙多。

秉文:只是简单看一下颜色,其碳含量较高吗?

顾肖璇:在陆地上是不太可能看到如此黑色的碳,只有在滨海湿地这样的高生产力的系统里才会看到。

秉文:湿地对于固碳来说是否能发挥很大作用?

顾肖璇:没错。

陈蔚芳:是的。

采样完成后,研究员们把柱状样本物切分、封存,等待进一步观察试验。

我又跟随广西海洋科学院的助理研究员苏治南,开始了第二项工作——海草标记,它的专业术语叫做海草床净初级生产力测定。

苏治南:第一步要先找海草,找到它的生长端。

秉文:生长端是否就是海草的最上部分?

苏治南:就像树顶一样。第二步,为了知道它在单位时间内长了多少,所以我们就在某一个标志点把它给绑上。标识好之后,下次我们再回来回收的时候,标志线往后移了多少,我们就知道前端这部分全部是这段时间长的。

秉文: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先标记一下现在海草它有多长,我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就能知道它又长了多少。

苏治南:把这条线穿过去。

秉文:这是个细致活。老师,您看这样可以吗?

苏治南:不要系那么紧,就好像勒住了它的脖子。我们会给它拍照,记录它目前的长度,最终算出来的是它的质量。为了下次回收的时候我们能找到它,所以我们要标记它的位置。

秉文:看起来好像是我们烧烤时候用的签子。

苏治南:是的。

秉文:是在这个位置标记吗?

苏治南:是的。这个位置标记,插上一个三角形的叉。在前端我们就把标牌给插上,这是标记它生长的一个方向。

秉文:因为它过一段时间不确定是否往这个方向来长,这样我们就能观测到它究竟是往哪个方向生长。老师,这样可以吗?

苏治南:可以了,这样我们就完成了标记。

秉文:几天之后我们再来看它。

海草床净初级生产力测定

除了我体验的两项工作,科研人员还需要完成浮游植物初级生产力与生物多样性评估、海草床时空分布特征遥感监测等工作。厦门大学环境与生态学院教授陈鹭真解释说,做这些听起来“高大上”的工作,意义确实也是“高大上”的。“这个项目是由腾讯碳中和实验室资助的,其实是面向碳中和,探讨未来通过生态系统的修复和保护,来提升自然生态系统碳汇能力的研究,研发蓝碳监测的方法学,目标是把蓝碳的碳汇引入到碳交易中,实现生态系统基于自然系统的方案。”

体验后记:

这次体验,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搞科研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一方面它需要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另一方面它也是一份会让人精疲力竭的体力活。采集土壤样本、标记海草生长,这些工作都需要穿着不透气的防水服,在泥泞的滩涂中“跋涉”。这些海水退潮后露出的泥地,浅的地方没到脚踝,深的地方甚至整条腿都要陷进去。这样的地方就是沼泽,甚至可能面临陷进去就出不来的生命险境。这些科研人员最初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都是请熟悉当地环境的渔民带路的。然而这些科研人员不仅不叫苦不叫累,一直忙碌到涨潮的最后一刻,海水已经淹没了双腿才从采样现场撤离。虽然“五一”期间的气温并不算高,但穿上防水衣还是让人觉得闷热难受。

而我最深刻的感受则是,相比陆地上的“绿碳”,广袤海洋中的“蓝碳”发展,是增加碳汇、实现“碳中和”目标的有力手段。这是一项面向未来的技术。我国是世界上少数几个同时拥有海草床、红树林、盐沼这三大蓝碳生态系统的国家之一,蓝碳发展前景广阔。除了广西茅尾海,科研人员还先后前往海南黎安、山东天鹅湖,测量热带和温带气候下“蓝碳”的固碳能力,进行相应的方法学开发和认证。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全球首个海草床和盐沼的碳汇交易项目就能产生,进而为实现双碳目标探索又一条可行途径。

编辑:丁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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