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

广播歌选 > 广播歌选 > 对话音乐人

央广网

扬州音乐大家戈弘

2015-08-26 12:46:00 来源:

 

于珺

戈弘,国家一级作曲家。先后参加过扬州扬剧团、江苏省扬剧团、江都扬剧团、无锡市锡剧院、江苏省扬剧团、常州市锡剧团、金坛锡剧团等单位的戏曲创作。此外,还参加了扬州曲艺团、扬州弹词和扬州清曲的音乐改革。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先后担任了《中国戏曲音乐集成·江苏卷》的编辑和扬剧分支部主编,以及《中国民间歌曲集成·江苏卷》编委。

创作过各类歌曲500余首,其中有10多首在省以上调演或比赛中获奖。音乐电视片《奶水·酒水·生命录》获广电部星光奖大型作品三等奖。有四件器乐作品、四个舞蹈音乐作品获省以上奖励。

戏曲方面的作品,扬剧《新婚礼葬》《皮九辣子》《史可法》等获省级优秀音乐创作奖,锡剧《瞎子阿炳》获省音乐创作奖和文化部现代戏调演(北方片)音乐奖。曲艺、弹词开篇《香影廊畔》获三州书荟优秀创作奖。

记者:您接触扬州音乐多久了呢?最早是怎样开始有兴趣的?

戈弘:少说一点是60年,一个甲子,多说一点的话就差不多70年,儿时五六岁就接触了。小时候是听周围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唱,老一辈人就像哼小调一样唱。那是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像《花好月圆》,我父亲会唱,我儿时跟着就会了。

记者:当时您最先接触的是哪一类扬州音乐?它们对于您来说是怎样一种情怀?

戈弘:如果从分类讲,因为我生活在小镇上,不是生活在农村,刚开始主要接触小调,像《杨柳青》《虞美人》等等,这些小调已经是溶化进我的血液里面了。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乡歌如水清悠悠》,扬州民歌如水一样,已经溶化在我的血液中了。扬州民歌对我来讲,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我还在襁褓里面的时候,妈妈哼的就是扬州民歌。她把非常流行的《孟姜女》当成我的摇篮曲。作为一个民歌工作者,我对扬州民歌情有独钟。我虽然已经过了70岁,你让我背一两百首扬州民歌,还是可以做得出来的。

记者:您印象当中最深刻或者对您来说意义最为重大的民歌有哪些?

戈弘:毫无疑问是扬州的《拔根芦柴花》,还有《撒趟子撩在外》、我们市歌《茉莉花》等。《茉莉花》确实是好,它从曲子到词的气质,非常吻合扬州市,扬州的气质就是茉莉花。扬州市拿它作为市歌,是经过音乐专家论证的。当时扬州人大召开专家论证会,江苏省音乐家协会主席陈鹏年、现在的省音协副主席崔新、还有当时省音协的秘书长朱新华、已故市音协主席王汉华等,我们一致认为《茉莉花》它很符合扬州市的气质。民歌作市歌,不知道世界上是怎么个情况,但在中国是开了先河的。

记者:我也是从小就很喜欢《茉莉花》,所以这次非常荣幸能来到茉莉花之乡来做采访。那您是从什么时候正式进入音乐学习的呢?

戈弘:我学音乐的过程很特别。我中学就辍学,学历很浅,你不要看我后来是一级作曲。但我的学历只有初中毕业。1957年初中毕业后,曾经有机会考江苏省南京师范学院,学五年音乐专修课。我是背着一把二胡从台州走到扬州参加考试的。当时我会拉《良宵》,虽然刚刚起步,但至少音准还可以,同时还能唱一两首歌吧。但是很遗憾,我没有考取。初中毕业就在我家乡的溱潼文化站工作。1958年我遇到江苏省文化厅一位很有思想的文化局长,叫周邨,他请来优秀的国家一级人才,比如说歌唱家李光曦、作曲家谷建芬,电影界的我记不得名字了,还有作曲家牛志等一大批的专家,他们在扬州艺校、兴化艺校、宝应艺校、六合艺校等联办了一个大文艺训练班。我有幸从文化站去参加学习班。学习中又碰到中央乐团的男高音韦玉佩老师,他后来到中央音乐学院专门做外文编译。韦玉佩是中央乐团合唱团的男高音,他夫人叫章珍芳,也做编译。我第一次听女生二重唱就是罗天婵和章珍芳唱的《含苞欲放的花》,那时候我十七八岁,是一个乡下孩子,觉得她们唱得非常好听。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真正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到了年底,扬州艺校的学习快结束时,扬州歌舞团成立了。

记者:您到歌舞团做哪一方面的工作呢?

戈弘:我组建了扬州歌舞团的乐队,开始叫“器乐组”,我是组长。我们是一面工作一面学习实践,把音乐的四大件学下来了。最大的收获是我从那些成功的乐队作品里学习了作曲配器,后来我自己写的总谱摞起来大概有半人高。我在评职称作曲的时候却非常难,因为我没有学历,我必须比别人的获奖数量多;别人只要发表省级刊物以上的论文就可以,而我的作品不仅要求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数量还要比别人多。所以我评副高、正高的时候,都相当困难。

记者:扬州歌舞团乐队有什么有趣的演出经历?

戈弘:我们歌舞团曾经演《江姐》的时候,观众的反响十分热烈。当时周恩来总理提出三化,民族化、革命化、群众化,很多歌剧乐队和洋乐队都被去掉了,只留民族乐队。我们乐队17个人,演职人员的水平都蛮高的,而且我们那些演员的演唱也都对路子,所以《江姐》的戏本一出来,我们就排了。我们团演了一年的《江姐》。去徐州演出,他们说有两个团已经演过《江姐》了,你们演得下去就演,演不下去就别演了。我们去了,结果是一个月连演40场。4毛钱一张票,票房收入约一万二千块,当时的市值是很大一笔钱。其中还有个真事,徐州市商业局长自己排队买票,由于人太多太挤,无意间他的头都被蹭破了。

还有一次在镇江,上海青年话剧团正在那里演出,结果我们一开演,观众全部过来看我们的戏了。

记者:您对扬州音乐的现状有什么看法,如何继续发展扬州音乐?

戈弘:民国著名曲学家王骥德说过,“四字腔调,三十年一变”。那时候是封建社会,三十年都要一变,如今时代飞快发展,民歌的传承是一定要变的。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那么扬州民歌传承到今天,最严峻的问题在于:音乐的生存环境变了。比如扬州有很多好听的号子都来自于田野,现在田野的耕作方式都变了,机器渐渐取代了人力,所以这些号子也渐渐没人唱了。那么现今一直唱原始民歌是不行的,必须通过改编,让它适应于当代人的欣赏跟抒情的需要。这些民歌的音乐内容、演唱方式、伴奏形式等,都必须做一些适当的改变。

但是有一点不能变,我觉得民歌还是民歌,这并不代表我反对通俗歌曲和民歌的融合,只是民歌的改编还是尽量沿着原来的形态向前推进,不要一变就变得大家都不认识了。民歌也可以通过将它的旋律融到现代器乐里面去传播。比如说关迺忠的民族管弦乐合奏版《茉莉花》,就非常新颖,而且不失原本的韵味。

我们现在都在强调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就是一定让它活起来,千万不要认为录了个音就保护好了。我们一定不能让它脱离现代人的生活,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观点。

记者:您自己有得意门生吗?您对于扬州音乐的学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戈弘:我是搞作曲和理论研究的,所以没有传人一说。有的学生找我学习,我说不如去看书,去坐冷板凳。因为做研究就是这样,要不断去翻资料,不断去思考。另外作为民歌研究的人,田野音乐也永远是必不可少的,因为音乐是存在于人们生活中的,人们生活方式在变,民歌当然也在变。

记者:那您最近在做什么课题呢?

戈弘:我最近正在做古琴方面的研究,争取这两年把它弄出来。实际上就是给《广陵散》乐谱做批注。因为当今很多人都看不懂古谱和古文,要把它翻译出来,就得查很多资料,我想为后人多做点事。

采访后记 :

戈老作为国家一级作曲家、扬州音乐的泰斗级人物,没有任何的架子。在与之交谈的过程中,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轻松感。时而爽朗大笑,时而情绪低沉,总是无比生动细致地回答着记者的每一个问题,时时刻刻牵动着听者的心。戈老对于扬州地方音乐的贡献,是无法忽视的;他的很多见解和研究,都是独树一帜;他为了扬州音乐能走出去做了很多事,影响也是很深远的;他同时在古典文学、戏剧曲艺上取得的成绩在扬州更是旁人难以企及。

年轻时曲折的求学之路并没有折断他对音乐的热爱与执著,工作岗位上遇到的种种挫折只会使他更加努力和坚强。他平易近人、低调谦和,对于所有向他请教的人,都会不求回报地倾囊相授。“字如其人”,戈老的音乐与人格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编辑:刘敬敏

关键词:

说两句

相关阅读

参与讨论

我想说

央广网官方微信

手机央广网

点击排行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10-56807188 新闻热线:4008000088 E-mail:4008000088@cnr.cn
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号 0102002 京ICP备05065762号-1 京公网安备110102000554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介绍 | 央广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