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5日,习近平同志到安吉天荒坪镇余村考察时,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理念。

    “两山”理念提出15周年之际,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网特别策划了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山中青年》,今天推出第十篇《周功斌:探出深山致富路》。

 

 

  央广网丽水8月12日消息(记者张国亮 杜金明 魏炜 范雨婷 丽水台吴峰平 通讯员李法贵 廖浩平)“对向来车,注意避让!”拿着对讲机引导着车队的人叫周功斌,他的人生也犹如开车行进的这条道路一样,弯弯曲曲、起起落落。2017年,他辞掉了杭州稳定的公职,回到山里“探路”,希望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他说,创业三年的经历,比过去十五年的人生经历还要丰富。

越野车队在“浙西川藏线”中排队行进(央广网记者 魏炜 摄)

  铺路 山里走出大学生

  2004年,周功斌成为遂昌县周村源村第二个考上大学的人。6000元学费他申请了助学贷款,但3000元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却让周功斌一人犯了难。村民周勤孟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村里本来考上大学的孩子就不多,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全村人都替他开心。村里十几户人都捐了钱,我当时捐了200元,不用还的,如果因为读不起退学了的话,对他的前途是个损失。”

越野车友在浙西川藏线”中排队行进(央广网记者 魏炜 摄)

  就这样,这个小乡村里淳朴的乡亲们集结起来给周功斌捐钱,50、100、200……终于凑齐了3000元。周功斌的乡遂昌县应村乡高棠村周村源自然村,距离县城50多公里,当时村里大部分人的经济来源是种植农田和毛竹、养殖生猪。自身并不富裕的村民们不计回报的捐助,实现了周功斌的大学梦。

  圆了大学梦,乡亲们点点滴滴的恩情,周功斌铭记在心。乡的人质朴敦厚,但乡的环境却并不友好。2012年周功斌结婚,举办婚宴时要一边吃着席,一边驱赶着苍蝇。

  此后,周功斌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乡的贫穷落后的状况。

  迷路 四次尝试失败

  周功斌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上大学以后,就自力更生不再向里要钱。送牛奶、发传单、做教、卖手机、出租相机、写购物系统的编码等等,为完成大学学业,周功斌找各种机会赚钱。同时,他也尝尽了生活的各种不易。毕业之后周功斌进入了杭州市下城区科技局,成为一名公务员。

  虽然在省城上班,但是他始终心系300公里之外的乡,时常在周末赶回遂昌老,研究适合乡发展致富的产业。2008年,周功斌参加大学生创业大赛获得全国金奖,奖金五万元。发表获奖感言时,他坚定的说“我要把这笔奖金用来建设乡”,这不是一句豪言壮语。

  周村源村海拔600米以上,与大樱桃车厘子的生长环境类似,周功斌在电商平台咨询购买果苗,店承诺三年之后漫山遍野硕果累累。2013年周功斌将这五万元拿出来,购买了2000多棵樱桃苗,分给村民们种植。

越野车友穿越“浙西川藏线”越野道中的河滩(央广网记者 魏炜 摄)

  村民们相信他,纷纷种下果苗。可三年后大都傻眼了,樱桃树竟然只开花不结果,回头再去找店时,发现店铺已经不在了。周功斌觉得愧对于信任他的村民,也辜负了大的期望。

  可他没有放弃,开始了第二次尝试,种植乡的特色野果“八月炸”,但因受果子成熟时间、保鲜、物流等因素限制,也失败了。第三次尝试开发村里的瀑布和溪流,需要资金来修建游步道,筹集不到资金,又一次失败。第四次他开始带领邻里养殖石蛙,2016年9月连续降雨,大水冲走了石蛙棚,尝试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这时的周功斌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寻路 越野燃起希望

  2016年底,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朋友蔡鑫给了他一个启发:“越野车爱好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专门挑选一些没有经过硬化的砂石路,或者交通不便、人迹罕至的地区进行穿越活动,遂昌的山区正合适。”遂昌有山路多、海拔高等自然资源禀赋,可以重新激活和利用起早年山区运送毛竹的道路,开发越野线路,将源源不断的人流车流导入到大山中,可以将沿线村庄带动起来。

  于是周功斌详细地搜集资料,了解到中国玩越野的用户大概有500万,遂昌全县总人口只有23万,阿拉善的一次英雄会能聚集将近30万辆越野车。如果一年有3万辆越野车前来,就可以带来相当可观的经济收入。

  2017年4月,在朋友蔡鑫的号召下,几十辆越野车来到遂昌穿越白马山。这个豪华车队的到来让原本安静的小山村喧闹起来,村民的笋干、茶叶、土鸡等农特产品被一扫而空。周功斌全程负责拍照和引导,他将车辆攀爬、环山而行的照片整理下来发到了汽车论坛上。因为秀美的风景和险峻的视觉冲击效果,周功斌将它定位为“浙西川藏线”“江南丙察察”。他建议车友,去真正的丙察察线挑战之前,可以先来到这里测试一下。

  不久越来越多的越野车友慕名而来,几个知名汽车厂商也相继而来进行广告拍摄。周功斌一直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时机,可是村里都是50岁以上的留守老人,没人来张罗这个事情,越野项目的引进就可能昙花一现。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周功斌决定辞职,辞去科技局具有稳定收入的公职,全职回乡里开发遂昌的越野线路。

越野车友在遂昌县高坪乡箍桶丘村购买当地自产的农产品(央广网记者 魏炜 摄)

  探路 向荒山野岭挺进

  周功斌说:“我的乡总是需要有一个人来带头做事情,活着就要追求个人价值,也需要经历不同的多彩的生活体验。在公务员体系工作学习了8年,很感恩也很幸运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更加深入的了解和认识国的经济体制、规章制度、政策导向等。”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周功斌认为他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单位再三挽留,人百般劝阻,但周功斌义无反顾。

  从单位辞职后,没有了收入来源,他初步估算了“蚂蚁探路”项目至少需要20多万元的启动资金。周功斌跟妻子商量后,把五十多平的婚房卖了,将妻子和女儿送回娘住。辞了公职,卖了婚房,一向通情达理的丈母娘终于忍不住了,和周功斌大吵了一架。

  “蚂蚁探路”主要是负责越野线路的包装、策划推广、宣传运营,在开拓一条线路之前,团队要熟悉了解周边的文化、特产、危险系数、指示标志是否完备等,同时许多山区线路在常用的导航APP中无法显示,“蚂蚁探路”就要研发山区线路的电子地图,给乡村导入流量。

  为探明难度系数,周功斌时常要穿梭往返于山间小路,妻子为此很担心。2018年7月,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丈母娘59岁生日这一天,周功斌没有如约而至,不仅失信,还失联。7月1日晚19:00左右,天渐渐黑了,周功斌在开拓新线路的过程中不慎坠入悬崖,造成右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第六根颈椎骨折,周功斌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周功斌觉得“大难不死”,是老天的眷顾,因为心中的使命还没有完成。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换做其他人再走山路时都会有阴影,但周功斌没有被吓倒,没有放弃,反而在安全方面考虑得更加周全。治疗休息3个多月后,周功斌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张罗起自驾越野大型活动。

越野车友在遂昌县高坪乡箍桶丘村排队购买当地村民自产的农产品(央广网记者 魏炜 摄)

  致富路 为偏远山村导流

  当年捐助人周勤孟说:“我就看好他这个人,当时没指望他回报什么。但是现在想想,当年捐助二百,现在他带过来的车队让我的农乐一年能多赚十多万,我心里是很感慨的。”

  随着进山的人流越来越多,沿途村民的农特产品也打通了销售渠道,以前村民要赶到很远的集市上售卖,现在在自已口就能卖出好价钱,同时还能接到大批量订货。应村乡定村村民廖爱香的小番茄很受越野车友们喜爱,记者采访时她刚接到电话,让她下午再去采摘20箱,打包带走。廖爱香说村里交通不便,以前每次都要拿着水果蔬菜到镇上去,还卖不上好价钱,现在自口就有自驾车游的客人订购采摘,省了很多周折。

  据周功斌介绍,今年疫情期间,旅游行业受到重创,但自驾越野流量不降反增,五一假期,共有五千多辆车来到“浙西川藏线”,主要来自江苏、上海。

  截止到今年6月,遂昌“浙西川藏线”已经开发出7条线路,全长180公里,纵贯遂昌全境,被广大越野爱好者誉为“江南丙察察”。仅今年上半年就已接待17420台车次,带动沿线旅游业态增收3449.57万元。

  未来,周功斌和团队将打造“蚂蚁驿站”的大本营,服务于自驾游与越野用户,提供食宿、露营、篝火等综合服务,同时拓展溯溪和徒步线路,初步打造出更加立体的“遂昌山路”的区域公共品牌,挖掘更多线路、盘活周边资源,也计划开拓青田、莲都等线路,为下一步打造“丽水山路”公共品牌推出一个样本。

  蚂蚁虽小,力量不容小觑。一辆辆越野车环山而行,从航拍的视角看起来像一只只勤奋搬运的蚂蚁,周功斌计划带领团队、带领越野车友们将走进遂昌、走进浙江,未来走向全国,挖掘、带动偏远山区的乡亲们走上致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