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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四川康定瓦斯沟有个升航村

2019-05-28 11:29:00来源:央广网

  央广网北京5月28日消息(记者樊承志)源于青海阿尼玛卿山脉支系的大渡河,呈羽毛状续散开去泽被四野,在流经“情歌的故乡”易名康定河。在杜鹃花盛开的五月,我们的越野车从成都西南方位的雅安市缓缓攀上盆地的沿口,进入青藏高原上的甘孜藏族自治州,沿着铁路人“十年磨一剑”蓝图的指引一路向西,在“世外桃源”般的升航村,记者从岁月变迁中的点点滴滴,触摸着农家人的辛劳付出与收获的幸福。

  观念,总在年轮里尽情挣扎

  康定河又名瓦斯沟河,欢腾的河水在山涧中流经清幽的升航村。村外的老公路,是十八军将士们一凿一钎一锤的记忆,艰辛和血汗就融入在那些蹉跎岁月里。正在建设中的高速公路,无法掩饰一车一人一景带来的喜悦,湾里的农户退房退地,筑路大军安营扎寨,施工机器的轰鸣声让峡谷不再寂寞。

  就在这个春天,铁路探路者似乎也相中了瓦斯沟的这个河湾。越野车驶过跨河小桥,便无了用武之地,小伙伴们跟着中铁二院的测绘队员徒步上山去探点,我选择进村入户探个究竟,一方小院的门框上钉着“升航村”三个字的小牌,两位妇女坐在屋檐下的长沙发上,他们的服饰让我稍有迟疑:“你们是藏族人家?”中年妇女起身说:“就是的!”。

  双手合十,互致问候!

记者与胥丽一家人(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图)

  院里的一男两女放下手中的活,沙发上的中年妇女体态丰满底气足:“你们是工程上的人?”我笑而未答,她指着一旁的小女子:“我家小女子是大学生,你们单位要不要?”语气中透着自豪:“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哦?”顺着她的话我故意说:“听不懂哦”,结果惹出一院子的笑声。干活儿的圆脸妇女,穿着毛边牛仔短裤的女子是母女俩,沙发上的老妪是小女子的外婆,为小女子要工作的是舅妈,记者向老人家请安:“老人家多大岁数了?”老妪盯着我微笑,快人快语的舅妈说:“今年86岁了,她听不懂你的话哦。”大家又笑了。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在诺大的青藏高原,西藏的大部分人说卫藏语,西藏昌都人和青海玉树人说康巴语,青海其余大部和甘肃甘南、云南迪庆人讲安多语,三种方言又与川普、青普、甘普和滇普话相融合,即使在以康巴语为主的甘孜藏区,不同区域也还保留着属于自己的“地角话”,极富地方特色的“多合一”语言就是这样酿出的。

  知足、快乐、敞亮、坚毅,沉淀在高原人的双眸里。

  三层小楼房立在狭小而紧凑的院里,一问一答中盘点着女主人的家产,房有11间,地有3亩,被政府征去9分,地里种着的雪山大豆和果蔬,家养的猪和鸡,采摘的野菜和野果,是组成田园的一部分。人与人总喜欢比,农家人引以为豪的是空气好、水好、食物好、娃子们的身体好。勤劳勤俭的俩口子,是撑起一家子幸福安康的擎天柱,再加上政府的持续帮扶,过上温饱和手头有点闲钱的日子,对多数农家而言已不在话下。

  闲话的时光,是喘口气歇歇脚的机会。谢过胥丽一家人,他们也起身继续干活了。舅妈似乎看出了点啥追问了我一句:“你不是工程上的人吧?”“我是记者哦”,“哦,那给我家的小女子一定介绍个工作哈!”。我对小女子说:“你舅妈对你可真好!”,笑声又飞出了庭院。

  幸福,在勤劳者的手心里孕育

  瓦斯沟的山谷里最不缺的就是轮回的花花草草,可农家人依旧喜欢亲手栽种几枝小草小花,他们在废弃的半截桶里装满泥土,或撒种菜种、或插上茎子,摆在墙边,排在墙头上,任凭风吹日晒,不起眼的那株绿意和花朵总是喜在农家人的心头上。

庭院墙上的花花草草(央广网记者 樊承志 摄)

  告别胥丽家,沿着水泥村道往村里走,路边的仨闲人也把我当成了工程上的人:“是不是要修铁路哦,会不会从我们村里过哦?”问话的谢老汉身子骨硬朗,陪在身傍的老伴手里攥着一把核桃絮,说儿子儿媳外出打工去了,他们照看上学的俩孙子。我顺着他们的话:“高速公路、川藏铁路通了好不好?”谢老汉抢答:“好啊,当然好了,对我们康定,对我们甘孜肯定好啊!”。觉悟、困惑、抱怨基于一身:“可对我们还看不到有啥子好处,你们的工地上也不要我们。”农家人是务实的,他们的心里明镜似的,没有两把刷子,给个活也接不住。

  “村主任在村里吗?”运气真好,一瘦一胖朝我们走来的俩人中,瘦点的那位就是村长。升航村,位于康定县郊,村主任汤春元介绍,村里有160户人家527口人,18岁至55岁的人占2/3。在深山峡谷里这已是大村庄了。村主任介绍,为了幸福的生活,外出打工的努力挣钱,在家的老人也闲不住,接送孩子上学、挖野菜、喂肥猪、养山鸡、打扫庭院,惬意、满足、幸福的日子中,也有忧愁与烦恼。

  “没有文化寸步难行”,年轻人外出谋生,孩子留在家里读书,既是升航村的现状,也是近10余年来农牧区最显著的变化之一,政府通过免费教育,通过多种奖励,确保每一个孩子有学上,对极少部分拒绝送孩子上学的“老顽固”不惜施以惩罚。

  观念总在挣扎中被年轮吸纳又挤出。正如胥丽的外婆,对新生活已浑然不知,父母和舅妈对新事物充满好奇,而胥丽却早已愉快地接纳和融入了现实生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胥丽和弟弟的生活方式注定与父辈们不同。

  路网,让人们走向遥远的天际

  康定,青藏高原上的情歌之乡。

  沉淀在甘孜人骨子里的一丝自豪是:“康定是一个出美女的地方”。美女的代言人叫朵洛,人称“松光西施”。相传,朵洛卖松光的叫卖声,总能让街市上的人们放缓脚步,套用一句时髦话叫回头率。松光是松树挤出的“疤”,不起眼的树疤却是上苍赐于山里人家的明灯。

  《康定情歌》,注定是一张金字品牌。

  松光终被灯泡取而代之,松光西施的故事却代代相传。七十多年前,一位马夫哼唱的《溜溜调》律调擦出了一位音乐人的灵感,创作的那首《跑马溜溜的山上》唱遍祖国的大江南北。镶嵌在折多山上的四个白色大字“康定情歌”,总能泛起人们心田里的涟漪,让多少人走进张大哥和李大姐的童话世界:“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端端溜溜的照在朵洛大姐的门,朵洛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会当溜溜的家来会为溜溜的人”。

  康定,是甘孜藏族自治州中北部的一座新城市,藏语称康定为“打煎炉”或“打箭炉”,简称炉城。先人们凭借经验和意念相中的这块风水宝地,在一代代人的磨砺中,开辟打造出“川藏咽喉”和“茶马古道”重镇。今非昔比,如今在已有13万人口的康定新城,贸易的繁华早已覆盖了久远的历史,沉淀的精华和创新的工艺珍品,走出青藏高原走出国门,“立体交通网”功不可没,位于海拔4280米的康定机场,延伸的川藏公路、国道、省道、州县乡道、旅游道路和林区公路构成了区域路网,加上接续覆盖的“网生活”,以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引导着人们融入新生活,2018年,康定成为“2018年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县”。

  一个个梦想,一个个果实,在甘孜人的双手里成为现实。

康定新城一角(央广网记者 樊承志 摄)

  在深山峡谷流淌的康定河、雅拉河内侧的河畔谷地上,康定老城日益拥挤,智慧的人们又在老城以东的折多河内侧,打造出了一座康定新城区。老城区,承载着甘孜人的前世今生。新城区,以开放与包容、活力与创新的精神,融合出一座高原新城。茶马古道、锅庄文化、木雅藏戏,以及“四月八”国际转山会,滋养着这片高原厚土和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的高原人。

  对了,如果您有机会去瓦斯沟的农家喝杯茶歇歇脚,好客的主人一定会给您讲一个“巨蟒吃水”的故事:瓦斯沟里有座“观音岩”,外来的客人在岩崖中能看到一条深颜色的粗线条,瓦斯沟的人会告诉你,这是一条成精千年的巨蟒。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巨蟒每年都要吞噬一对童男童女。一位外来的铁匠倾听百姓的哭诉后,想出了造炉化铁汁的计策。翌年,当这条巨蟒再度进村祸害百姓时,勇敢的铁匠在村民的配合下,将一炉融化了的铁水倒进了巨蟒的口中,受惊的巨蟒忙不迭地翻滚下达杠山崖的河中吸水止痛,正在此时,云游中的观音菩萨挥手移来一座山,将残害人间的巨蟒压在了岩石中。

  个体的生命体短暂而脆弱,唯有口口相传的故事,寄托着人类的希望,承载着人类的感恩之情。站在升航村,越过天际线,我向村里的人打听那些山的名字,他们告诉我,东山叫仰天窝,南山叫狮子山,西山叫红白流山,遗憾的是,北山的名字人们遗忘了。

  立体交通,这一在记者看来同样具有生命价值的载体,承担着放大和压缩时空的超级能量,“四时之中,更迭见之”,在地球村里,物与物,人与人,虽然近在咫尺,但是梦想空间却在同步放大着。从这里,我们似乎再次看到了文化“天路”走向遥远的天际。

  在升航,我们感受康巴文化的博大,在升航,我们感悟幸福所在。再见,升航村!错落筑起的房屋,补丁式的地块,掩映在大山深处,放眼望去,生机勃勃。川藏铁路,这一条穿越青藏高原的“天路”风景线彷佛已经在我的眼前。

编辑: 郑皓月

记者手记|四川康定瓦斯沟有个升航村

源于青海阿尼玛卿山脉支系的大渡河,呈羽毛状续散开去泽被四野,在流经“情歌的故乡”易名康定河。在杜鹃花盛开的五月,我们的越野车从成都西南方位的雅安市缓缓攀上盆地的沿口,进入青藏高原上的甘孜藏族自治州,沿着铁路人“十年磨一剑”蓝图的指引一路向西,在“世外桃源”般的升航村,记者从岁月变迁中的点点滴滴,触摸着农家人的辛劳付出与收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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