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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村”:路漫漫其“修”远 谁该上下求索

2016-05-28 10:21:00 来源:新华网

  5月14日,在三名家长的保护下,15个孩子从勒尔小学出发,走崖壁,爬藤梯,踏上回家的路。(新京报首席记者 陈杰 摄)

  15个孩子中多数是女孩,在三个家长的保护下,背着沉沉的书包,大约用了2个小时,到达“悬崖村”。(新京报首席记者 陈杰 摄)

  安传香

  这不是拍戏。

  这是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支尔莫乡阿土勒尔村孩子的上学路。

  15个孩子,最大的15岁,最小的6岁,背着沉沉的书包,在3名家长的保护下,走在没有防护栏的崖壁上,攀爬在几乎垂直的藤梯上……这条路,他们走一次大约需要2个小时;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很久。

  因为他们的家在大山深处,因为他们居住在悬崖边上,因为他们唯一能与外界连通的,只有这条崖壁藤梯路。

  他们为什么不搬家?

  孩子上学难,村民谋生难,娶妻嫁女难上加难。如此穷山恶水,何不早早离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搬家,在别人眼里,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但对当地的居民来说,却是对故土的生离,如何能轻易下决心?200多年的历史,他们的祖祖辈辈在那个小村子里留下了多少牵绊?即便他们狠心割舍了,谁又能保证未来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现实的困难摆在那里:搬出去可能要失去自己的土地、甚至失去生活来源;到城市只能做苦力工作,很难面对高额的生活成本;一次性几万元的安置费无异于杯水车薪。

  况且,当地的生产条件不错,水土适宜,农作物产量高,还适合种植青花椒、核桃、脐橙等,产量高、品质好。对农民来说,肥沃的土地就是希望的源泉。

  他们唯一需要的,是路,一条与外界通连的、安全的路。有了路,他们不用担心孩子上下学的安全,不用担心辛苦种出的农作物被压价;他们可以给家里添置大件的物品,可以把牛羊猪运到山下交易;他们不但可以实现脱贫,还可以打开村庄对外发展的大门。

  修一条路有多难?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对阿土勒尔村人来说,这条崖壁藤梯路就是难行的蜀道;对支尔莫乡,甚至昭觉县而言,为这个村子修建一条公路难于上青天。

  支尔莫乡党委书记阿皮几体说,如果单从安全问题考虑,在现有的崖壁道路上用钢筋焊接的梯子代替藤梯,再添加防护栏,怎么也得耗资几百万。

  昭觉县委办公室秘书吉克劲松说,如果通路,要将附近同样没有通公路的依沃阿觉村和树主村一起算进去,打通费用高达五六千万元。而且需要村民自筹50%资金。

  阿皮几体说,昭觉县的收入几乎都来自个体商店,然而县里商户并不算多,政府收入也不高。2004年、2007年都曾有过相关规划,但是县里能拿出来的修路款项也就20多万元。

  吉克劲松说,悬崖村的道路规划最早上溯至上世纪90年代末,但由于缺口资金无法保障,只能把规划放到施工条件较好的地区。

  所以,阿土勒尔村修路的事一再搁浅,一搁就是十几年。

  所以,昭觉县落实“精准扶贫”政策,可以派第一书记驻扎当地,一家一户选准扶贫对象,可以为村民引进青花椒,可以帮村民嫁接核桃苗木,可以在山下公路旁集中办学,甚至可以花100万给家家户户买羊,但唯有修路一事,政府“成天在想”,但就是没法儿办。

  因为没钱。

  所以,阿土勒尔村的孩子们仍然要时时行走在危险边缘,阿土勒尔村仍然无法像其他村庄那样享受到医疗、教育等公共服务,这个曾经自给自足的小村庄,被时代远远地抛在了后边。

  因为没路。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但不应该成为死循环。其一,村、乡、县,不足以构成闭环;其二,政府再难,还能比常年在藤梯上攀爬的孩子们更无力吗?

  是不为也,非不能也。为“悬崖村”修路之所以迟迟悬而未决,是因为还牵扯到一个重要的考量:投入和产出。

  为这么少的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吗?

  阿土勒尔村一共有72户人家,即便加上要全盘考虑的依沃阿觉村和树主村,三个村大约300多户,1420人。用吉克劲松的话说就是:修路成本过高,造价大概在6000万左右,上面的住户少,投入和产出极不相称。

  从小学数学的计算角度来看,1420人,6000万,四舍五入后,人均42254元。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投入”。但不知道所谓的“产出”具体指什么。而且,不知道政府部门是不是用这种数学运算的思维来做决策。所以,对于“极不相称”的说法,无法评判。

  据央视《“悬崖村”扶贫纪事》报道:昭觉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是一亿,如果要修这条路的话,基本上相当于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昭觉县不通路的村还有33个,为一个村修路就花掉县财政收入的一半,短期内不现实。

  “悬崖村”该何去何从?

  昭觉县希望通过当地潜在的丰富的旅游资源,未来通过保护性开发,以“旅游扶贫”带来改变。

  在当地调研过的横断山研究会首席科学家杨勇表示,阿土勒尔村所处的大峡谷堪称世界级景观,除了密集的谷中谷形态的峡谷群以外,悬崖村的天梯是现代社会中人类在险恶环境里生存的“活化石”,是人们体验的“活标本”。

  这能不能成为“投入”和“产出”的另一种角度呢?

  凉山彝族自治州州委书记林书成已经表示,先施工一条钢筋结构梯道,解决群众出行安全问题,接下来马上组织论证彻底解决方案。

  昭觉县委书记子克拉革说,最近县乡干部和旅游扶贫帮扶单位正密集调研,也外聘了地质学家杨勇对旅游和道路规划进行科学评估,力求在保护好当地宝贵生态环境的前提下,制定道路开辟和旅游开发规划,带动当地脱贫。

  希望这一次,阿土勒尔村的村民们,不用等太久。希望阿土勒尔村的孩子们,再也不用走崖壁、爬藤梯。

编辑:何微

关键词:悬崖村,昭觉县,青花椒,阿土勒尔村,峡谷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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