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给小林出了一道题，请大家帮小林回答奶奶：一艘船上有26只绵羊和10只山羊，船上船长几岁？”
这是今年四川南充顺庆区中小学刚刚结束的期末考试中，五年级数学试卷第六题。小林附体的同学们给出的答案包括：“船上船长大于18岁，因为未成年人无法开货船”、“船长36岁，因为船长很自恋，把船上的羊的数量变为自己的年龄”以及老老实实的答案，“绵羊与山羊的只数与船长的岁数没有关系，求不出来船长的年龄”。
“发散思维”和“恶搞”中间隔了十个想知道船长年龄的李奶奶。毁誉参半中，南充市顺庆区教育教研室昨天（26日）回应，该题意在考察学生对数学问题的质疑意识、批判意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知识考点说明”称，我国小学生普遍缺乏对数学问题的质疑意识和批判精神，鉴于此，在本期的小学期末试题中设计了一个知识考点，力求引领学生敢于挑战权威，打破思维定式，培养良好的质疑精神。汗颜的是，笔者脑补的画面并不是数学老师们殚精竭虑地育人，而是三两中年人互相祝贺终于参透了素质教育的真谛，以及说不出口的痛快——姜还是老的辣，你们这些小娃娃，这下考住你们了吧！
背了十年公式、全程沉浮题海的我们，要让我们的孩子过另一种人生吗？当然要。但这种变化在平日的春风化雨，而非考场的措手不及。“逻辑”这门古老和基础的学科，在我们的小学教育中，至今被混淆为另一种模糊的面目出现。从奥数里的“数学思维”到数学课堂上的“简单推理”，所谓“思维训练”，一向夹杂在功利教学中。
论挑战权威，老师教授方程解法、讲解段落深意，举手反对者正是挑战者；论打破定式，课本必须放右上桌角、端坐时必须胳膊交叠放置，这是值得打破的定式；论培养质疑精神，哪怕被安排扫地也可问几个“为什么”，又能为多少老师接受和容忍？育人不在口号，也不在卷面。
何况，严肃考试当有答案。哪怕“茴字有几种写法”，发散之后，仍有聚焦余地。而从绵羊、山羊的数量推断船长的年龄，考察的是思辨力还是诡辩术？如果这是一个教研室理解的对“质疑意识”的考察，他们认定的能力过硬者，是那些公然鄙视出题者智商的孩子，还是善于油嘴滑舌自圆其说的小聪明者？所谓思考能力，就是在数学卷子上，大笔一挥写下“此题不通”吗？
条框纵横不是素质教育，投机取巧同样不是。并非所有的无解之问都配称“发散思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成语，叫“无稽之谈”。教改路漫漫其修远，教育却永远不可怀有功利的速成之心、不可偏离爱和诚意。（记者沈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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